宦官游云祥怒极而笑,也放松下来,因为他有人证。
“你这是血口喷人,一派胡言!”
“说我痛下杀手?真笑话!”
“我痛下杀手,用得着带这么多医官来吗?我们现在这是带段实进宫,去太医院诊疗!”
山崎拱手,“好,那么,敢问太医院各位,这位公公说的可是实话,他真是奉了陛下之令,带我二姑爷爷进宫,去太医院诊疗?”
“这……”太医们面面相觑。
街上的人看得也是一惊,这又什么不好说的,难道里面真有什么猫腻?
宦官游云祥愣了,“你们这是干什么,难道你们也质疑我?”
山崎拱手,“各位太医,你们是答不出来,又或者你们跟他同流合污,沆瀣一气!”
“不不不,怎么可能!”太医们吓了一大跳,纷纷摆手。
“你们这是干什么,我明明,明明……”宦官游云祥暴跳如雷,但越说越说不下去了,因为他隐约也意识到问题了,只是还没整理出来。
山崎抢先说了,“各位既然不可能,那就是真的了,你们确实亲耳听到,是陛下让你们带走我二姑爷爷?”
“这个……”太医们面面相觑。
宦官游云祥张口无言,就是这个,亲耳听到!
他只是个传话的,让太医去救官,太医不会怀疑他什么,但要是变成杀官,那太医也自然会怀疑他得到的口谕是什么。
所以,那什么千年人参,其实是太医们向皇帝陛下确认,是不是确有其事,是不是真的要拼着杀死段实,也要立刻弄醒他。
山崎继续追击,“各位太医,到底听到,还是没有听到,有这么难回答吗?”
太医院院首站了出来,拱手为礼,“我们是听游公公说的,一切都是他传的。”
“你们是不信我喽!”宦官游云祥气得要吐血。
山崎拱手,“不是不信公公,而是事情古怪,如果确如公公所言,那请公公回宫请道圣旨。”
“大胆!”宦官游云祥实在词穷了。
山崎遥拱手,“在下虽非读书人,但也明白,所谓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之意。”
“若陛下知道我二姑爷爷疾病如此,也坚持要他进宫,那二姑爷爷就算为陛下尽忠了,也全了他三十余年兢兢业业的忠君之心。”
“若非如此,那么游公公,便是你想借机折腾死我二姑爷爷。
“也就是说,你假传圣意,当诛!”
此言一出,街面上彻底安静下来了,纷纷对山崎侧目。
以弱冠之龄,这就说死了皇帝身边的近侍,哪怕是一品大员见了也得恭恭敬敬的游云祥公公。
也纷纷看到了往日威风凛凛的游公公,如今惨白恐惧的脸。
因为这二选一,不用说,皇帝都会要名声,担不起无缘无故逼死清流朝臣的骂名。
尤其是看看人家说的那些话,如果这样一个勤勤恳恳三十余年的官都被逼死了,那天下官员,天下人会怎么想?
对,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这没错,但现在天底下有多少个王爷想要为君呢。
怕就怕这臣还没死,君就换人了。
“当然,还有一种就是公公急切之下,误解了陛下之意。”
山崎继续,他还不想一来就杀一个太监头子,不是怕这太监。
而是不想让皇帝亲手斩了亲信,然后一肚子火气都撒向他,他不怕,山家堡受不了。
而这话一出,所有人都松了口气,这下墙的台阶是有了。
“本官……”
宦官游云祥不知道该怎么说,他知道是人家放了他一马,但他咽不下这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