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凶手是米路库。”
云四儿低头沉默,片刻,像被人捅了一刀似的猛的跳起来。“不可能!米路库跟史家又没有仇,为什么要灭他满门?”
“你这是两个问题,要我回答可以,但价钱……”
云四儿一噎,不说话了。这女人虽然黑心黑肝黑肺,但从不说没有根据的话。她的情报之所以值钱,就在一个“准”字。
“我对史家的命案没兴趣。”阿二看着珍姑娘。“但在下想请教姑娘一个问题。”
珍姑娘盈笑。“公子请讲。”
“米路库的名字在江湖传说十余年,可从未有人能够证明这个组织存在。”阿二轻扯唇。“在下从不信无凭无据的传闻,姑娘既说得出米路库所作所为,定是能够证明它的存在喽?”
他哪里是请教,根本就是在质疑,直逼她回答云四儿的问题。珍姑娘不动声色的笑着。云丫头身边的男人可一个都不好对付。“当今圣上寿诞,刺客潜进皇宫行刺国舅……”
“刺客虽是打着米路库的旗号,后经察证却是国舅的家臣。”
“前丞相吴蒙策动司马将军密谋造反,司马将军的兵符不易而飞……”
“在下不才,亲自参与过这件事。”
珍姑娘毫不在意,继续说道:“公子之所以认为米路库不存在,是因其没有实形,我说的可对?”
阿二点头。
“恕小女子无礼,公子并不了解米路库。”珍姑娘眉目含笑,眼中清凛的浮光粹亮的慑人。
“愿闻其详。”
珍姑娘微微服身,低敛的眸光不着痕迹的飘向总是随侍在云四儿身旁的黑衣男人。
阿二的角度看不到她的异样,云四儿却看的真切。
喂喂,她该不是抢不到阿三,打起她家小花的主意吧?
珍姑娘调皮的冲云四儿眨眨眼睛,正色道:“按常理推断,庞大似米路库的组织必然有正身。如同皇权,皇上居中宫,官员遍天下,一层一级,各司其职。即便不若皇权这般繁复,至少也要有聚集之所,有庞大的资金链以供组织生存。”
阿二同意。
“米路库却非如此。在米路库当中,不存在真正意义上头目,故而并非以自上而下的规则支配下级,而是横向相互制约。”珍姑娘轻轻一笑。“我这样说恐怕不好理解,公子可以将其想象为一张渔网。”
“无妨,姑娘请继续。”
“米路库的成员相当于渔网的节点,每一个节点与其他相连,相互制约,但某一个节点消失,并不影响其它相连的节点。这就是我要说的米路库的不同之处。”
阿二眼神沉凝,已然明了。
“是米路库的人说不清米路库在何处,不是米路库的人却不知情的在为米路库做事。他们不需要知道命令是谁发出的,也不知道所做的事会造成怎样的结果,当发现自己做的事造成重大变故,自然无人敢声张,无形间亦增加了米路库的神秘。”珍姑娘讲完,谈笑间流露一抹钦佩之色。“作为组织,这样的构成可以说是最为严密。”
阿二不以为然的冷笑。“神秘倒是神秘,只是如此若一盘散沙,根本起不了大作用。”
“倘若这张网覆盖在实际存在的势力之上呢?”珍姑娘笑着说:“实则虚之,虚则实之,公子,单是米路库这三个字,就代表至高无上的权利。”
“哼,至高无上?倘若当真如此,为何不推翻朝廷自立为王?”
珍姑娘淡淡一笑。“公子自可不必听信小女子妄言,但世间的事有多少是摆在明面上的呢?比方说……公子的身份。”
阿二面上并无异色。“姑娘知道的果然不少。”
纤指抚过肩上的雪貂,珍姑娘笑的明艳动人。“会短命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