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四儿嘛，很有名的女商人啊，在京城随便打听就知道了。”小乐笑的天真无邪。

她怎么不知道自己这么有名。云四儿清清嗓子，端起架子。“是啊，所以，跟我学经商，不能白学……五百两银子包教包会。”

“五百两？”

“嗯，不还价。”

小乐抿嘴笑着，从袖子里摸出一张银票。“五百两太少了，给你五千两，但求师傅倾囊相授。”

他恭敬有礼的双手奉上银票，一副虚心求教的模样，云四儿当然不会拒绝送上门的银子，接过银票，检查真伪，高高兴兴收下。“好吧，从今以后，你就是我徒弟啦。”

小乐深深一笑。“师傅在上，请受小徒一拜。”

“呵呵，免礼免礼。”

两个人找了处清静幽雅的地方，不知道小乐是不是提前有准备，小园子的石桌上面，水果茶点一应俱全。

他到底是什么人？

虽然知道他不是坏人，阿大也说他不是坏人，可是，上次他说自己不住在宫中，这个时辰宫门早已关闭，他是怎么进来的？

“师傅，可以开始授课了吗？”

“啊，嗯……开始吧。”

商人赚钱的方法说白了就是低买高卖，而想要达到产生最高利润的目的，就需要犀利的看货眼光以及对市场的预测。

“商人首先要识货，然后要了解各地行情。南方的茶叶在北方有很高的利润，近海的渔产干货在内地很受欢迎，藏域的特产不管在哪里都能卖到高价……讲起这些，三天三夜都说不完，简单来说，经商靠的是经验还有敏锐的直觉。”

“了解货物行情是最基本的，但偶尔也会出现意外。天灾，**，天朝的律法，商监的政策……路上遇劫匪啦，某些矜贵的货物在途中损伤啦，遇到巧立名目苛扣税款的贪官啦，都会影响利润。”

“在决定哪笔生意之前，要先考虑好出这趟货大约需要几天时间，然后根据时日计算人工、费用，粗略合计出最低利润，算算跑这趟能赚多少……亏本生意当然是不能做啦，要找一条在最短时间内赚最多钱的路子，这才是一名优秀的商人。”

小乐频频点头，听的仔细，但若说他专心听，不如说他是在专心看。看云四儿眉飞色舞的讲述赚钱心经，眉宇间尽是愉悦，眼中闪着自信的光芒，如同一位久经沙场的老将军传授自己克敌致胜的经验——在她的领域，她就是那个常胜将军。

没有见过这样的女子。

自信，有追求，清楚自己的目标，踏踏实实的前进。不懂风雅，不会为下雪的天气究竟该临窗静*，还是该焚香抚琴而烦恼，不会因一片叶落悲戚自怜。不懂曲意奉迎，想说什么就说什么，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果断干脆，与人谈得来便深交，谈不来就各走各路，老死不相往来。

他看过太多女人，一生系在别人身上，没有自己的喜怒哀乐，完全依附别人而活。她们的快乐是别人给的，自得其乐，以此为荣，但在他眼中，她们好似没有魂魄的行尸走肉，除了麻木就是厌烦。

“谈价钱也是很重要的一点。无奸不商，做生意的人都想着怎么能从别人口袋里多抢一些钱，所以跟他们打交道就要多几分心眼。货好，就不怕他们压价，但也不能把价抬太高，不给人留余地……所以，又回到前面我说的，必须识货懂行情。”

云四儿吃了一块水果，稍作休息，偏头发现他盯着自己，觉得奇怪。“你有没有认真在听啊。”

小乐微笑。“师傅所言，令小徒受益匪浅。”

“嘛，光是听我说是不行的，生意得亲自做才能积累经验，纸上谈兵，眼高手低，一准赔得倾家荡产。”

“啊呀，这么说来，我得跟在师傅身边从头学起才行。”

“行啊，下次带你。”云四儿很痛快。“不过，实战经验比理论道理珍贵，学费另议。”

“这不是问题。”小乐瞅着她，意味深长的说：“只是，不知师傅可还有离京的机会。”

云四儿微愣。

小乐仰首，遥望长空。蓝缎般的夜幕，星光闪烁。“四王爷似乎很在意你。他会同意你离开吗？”

云四儿低头看着自己的手，眼中有同样的担心。

半晌，没有动静。

小乐看着她，静凝的眼神闪动微光，有丝清冷。

“我已经决定了。”云四儿释然的笑笑。“他在哪儿，我就在哪儿，他不离京，我也不离京。所以……”她转过来，冲他微笑。“实战授课的部分，恐怕有的等了。”

小乐默了片刻，眼中凝聚的黑雾，慢慢化解开来……而后，轻轻一笑。

在云四儿和小乐畅谈经商心得的那个晚上，皇后遇刺。

万幸，致命的一击，刺中皇后佩戴的蓝钻，皇后只是受惊过度昏了过去，并无性命之忧。

皇上大发雷霆，宫里乱成一团。

云四儿听到消息，匆匆赶来，在殿外遇见莫轩和。“皇后怎么样了？”

“别慌，皇后安好。”莫轩和轻笑。“你救了皇后一命。”

“啊？”

“你送给皇后的钻石挡住了刺客的剑，皇后方才幸免于难。”

云四儿点点头，松了口气。

“你刚才去哪了？”

“御花园。”

莫轩和罕见的对她严肃说：“四儿，切记，你在宫中要随时跟着皇上。”

云四儿明白他担心她的安全，认真的答应，然后又问：“刺客抓到了吗？知道是什么人行刺皇后？”

莫轩和四下看看，带她到一旁说话。“刺客逃脱了，但在皇后寝宫的柱子上面……”他取出一片白色锦布。“留下了暗盟的隼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