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妃对她多少有些提防,所以对她表露出来的善意并未表示出什么。两名侍女抬着锦盒走到辰妃面前,辰妃将盖子打开,眼前闪过一道惊艳之色。
云四儿看到之后,在心底一笑,虔敬的向她拜礼。“辰妃娘娘见多识广,寻常物件肯定看不上眼。云四儿早年偶得一件稀罕的宝物,想来想去,还是仙女下凡一般的娘娘与之最为相配,故而特来献给娘娘。”
金缕仙衣,传说是织女留在人间的衣服。传说之中的物件自然是世人所杜撰,但确实曾有人用真金为线、配以精巧工艺制作金缕衣,对女人来说,这种只应天上才有的美丽衣裳,比任何金银珠宝更令人着迷。
辰妃若有所思的看看云四儿。这个女人究竟是什么来头?每每出手便是世上难寻的奇珍异宝,毫不吝啬……
“姑娘的礼物太贵重,我不能收。”
“漂亮的衣服当然要配美人才行,这件衣服躺在盒子里就失去了原本的意义,娘娘若不收留它,它会伤心哭泣的。”
辰妃轻笑,让侍女把礼物收了。“你的嘴巴真甜。”
“云四儿以前对娘娘无礼,多有得罪之处,还请娘娘不要见怪。”
“那么久的事,我早就不记得了。”辰妃笑着冲她招招手,让她到自己身边来坐。“你来我这儿不会只为了送礼,说吧,有什么事?”
一件礼物就能收买这个在宫中混成人精的辰妃,云四儿当然没这么天真,好在,虚以委蛇这一套,她跟着皇上也学了不少。
“娘娘应该听说了。”云四儿叹气,忧伤满怀。“四王爷通敌卖国被皇上打入天牢,我真的不知该怎么办才好……”
“哎呀,这件事我可帮不了你。”辰妃不等她开口求,就先堵住她的嘴。“后宫不得干政,我可不敢在皇上面前提此事。”
云四儿黯然的摇摇头。“娘娘,这些事我懂得,我不是想求你,就是……想找个人听我说说话。”
辰妃一怔,眼神有了警惕。“听你说话倒是没什么,不过,你怎么不去找皇后诉苦?”
“别提皇后了”云四儿的声调突然大起来。
辰妃愣了愣。
云四儿自知失态,慌忙道歉。“对不起,辰妃娘娘,我一时激动……不自觉就……”
“啊,没关系。”辰妃瞧着她,眼中划过一缕狡猾之色。“皇后,她怎么了?”
云四儿沉默了一会儿,叹气。“王爷出事,她不但不想办法救王爷,还说风凉话……王爷怎么说都是她的亲生儿子,哪有母亲这样对待自己的骨肉的?辰妃娘娘,你也是当娘的人,你的孩子要是出了意外,你能狠心任他自生自灭吗?”
辰妃慢慢的点点头,唇边隐隐有丝冷笑。
“皇后太教人失望了,这样的娘……不要也罢”云四儿赌气似的说出大不敬的话。
辰妃对此,没有多言,而是笑着安慰她。“皇上的旨意,没人敢违抗,皇后有皇后的难处,你要体谅她。”
云四儿不甘不愿的点点头,看看她,充满歉意的说:“辰妃娘娘,我刚到宫里来的时候,听别人说你又凶又可怕,但我现在才知道,那些传言不可信,你比皇后和蔼可亲多了。”
“瞧你,小丫头性子。”辰妃疼爱的摸摸她的头。“这种话在我这儿说就罢了,到了外面可千万不能胡说。”
云四儿展颜一笑。“嗯,我知道。”
辰妃究竟信了她多少,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礼物送到了,辰妃也收了,面上做到十成就算成功了,因为,接下来的一步,不容她怀疑。
云四儿用莫轩和给她的奏折,将安国侯上奏皇上的那本调换过来,云四儿偷偷瞧过,那里面满篇皆是大逆不道之言。
皇上大怒,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将奏折扔在安国侯脸上,质问他是不是有谋逆之心。安国侯自知是遭了别人的黑手,却苦于百口莫辩,只得跪求皇上息怒,饶他这一回。
向来在朝上只知道打盹儿的废物太子,这次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在百官无人敢发言的情况下,站出来替安国侯求情。只不过,他求情求的极不巧妙,满口胡言乱语,反而刺激了皇上的怒火越来越旺,最后,皇上命人摘了安国侯的官帽,令他在家禁闭,不得穴手政务。
退朝之后,辰妃派了贴身侍女到御书房给云四儿传说,说是有事找她。云四儿把侍女打发回去,从晌午一直磨蹭到夜里,才终于去了芳华殿。
与上次来时不同。
辰妃知她到来,一早便在门口等候。看见云四儿,着急的跑了过去。“好姑娘,你怎么才来?”
“皇上一直在忙,我抽不出空来。”云四儿
“没事,来了就好。”辰妃把她迎进屋,命人上茶上点心,紧紧拉着云四儿的手,慌里慌张的说:“皇上可有再说我父亲的事?”
“没有。”
“那奏折……”辰妃大概是急晕头了,说话没头没尾。“姑娘,你是知道的,我父亲对皇上忠心耿耿,绝不会写那种惹皇上生气的奏折,这件事一定是有人搞鬼。”
云四儿听了,没有说话。
辰妃见她的反应,心知她不愿意帮这个忙,但无奈为了父亲,只好硬着头皮软言求她。“我父亲年迈,经今日朝上之事,一回到家里就病倒了,我身为女儿却不能在他身边照料,实在是不孝……”说到伤心处,辰妃的眼泪真的流下来了。“姑娘,你心肠好,我求你件事,你一定要帮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