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年的夏天是名副其实的酷暑。南方久旱不雨,透蓝的天空悬着火球一样的太阳。便是有风吹过,也能带起一阵阵的热浪。道路两边全是高大的树木,叶片被烤的微微卷曲,叶隙间看不到蝉的身影,蝉鸣声倒是热闹的很,平白惹人心烦。
荼棠站在树荫下,茫然地抬头望向树梢,大约是因为没戴眼镜,灼热的阳光透过缝隙落入眼底,刺的眼睛生疼。有那么一瞬间眼里是白花花的一片,耳朵听不见任何声音,像是中暑又像是低血糖,几乎让人站不住身体。心口像是被钝刀慢条斯理地划开了一道口子,胃里有什么东西在翻腾,口里全是苦涩的味道。那一瞬间天地翻滚万物失色,心跳声清晰可闻。
知了死在了盛夏。
九月的天已然过了最热的时候,七点左右的天气,温度也还能算得上舒适。这个点的校园里已经随处可见三三两两结伴同行的学生。学校门口设置了许多棚子,统一穿着红色马甲的志愿者们穿梭其中,这些志愿者大多数是大二的学生,有少数大三的学生在分配任务。今年因为疫情的原因,开学了家长也不能把新生送进来,既得要有学生去查新生的核酸检测报告、行程码等,还得分出来一些学生帮忙拿行李,指路。往年志愿者人数本来就不少,今年找的志愿者几乎是去年的一倍。现下新生来的还不多,大家聚在一起聊天或是跑来跑去,人来人往的看着就热闹。
林泽冉刚给一名新生核对完信息,瞅瞅看面前的队伍暂时没人,正打算摸出手机来看一眼时间,余光一扫,发现后侧方写着“欢迎新生”的标语牌边上多了个不该出现的人。位置选的倒是不错,既不耽误志愿者们来来往往地送东西,也不妨碍新生看校园地图,甚至能一眼望全校门口家长们送新生的忙碌盛况,就是太扎眼。一群红色马甲里出现了个穿黑色裙子的就足够显眼了,她还拿了把伞握着杯豆浆,也不知从哪拿的塑料板凳,一脸悠闲地坐在树荫下,活像个监工。新生入学第一天,大家都忙的热火朝天,打眼望过去就她最舒适,最招人恨。看着荼棠被路过的志愿者甩眼刀子,林泽冉又有些想笑又有些无语,他拿出手机发消息:“你是来招人恨的吧,这行为和看人军训吃冰西瓜有什么区别?”
荼棠慢悠悠喝完了一杯豆浆,正犹豫着要不要去丢垃圾、丢完垃圾凳子还在不在以及要不要带着凳子一起去丢垃圾,正巧就收到林泽冉的消息。她刚把垃圾放到脚边准备回消息,第二条消息又来了“你不是最懒了吗,听说去年张老师各种威逼利诱各种让你来迎新你都没答应,怎么今天有这闲情逸致来视察工作了?”
林泽冉今年刚升大二,认识荼棠一是因为荼算是极少见的姓氏,本身就容易让人记住。二则两个班班主任又在同一个办公室,两人还都是班长,平时常常会遇到,相处的便多些。加之又是同一个专业,时常交流些学习上的事吐槽吐槽专业课什么的,也能算是相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