劲气骤至,距离倏近,岳玄素目光闪烁,几乎能够瞬息间分辨出对手这宗兵刃的材质,甚至就连槊头钢材上的花纹都瞧得一清二楚,心思电转,他先是侧首避过锋芒,继而右臂旋劈,试图要拨偏长槊的来路,两个动作一气呵成。
然而存在于脑海中的臆想终归容易和事情的现实发展并不相同,就在岳玄素手中战刀斩到槊杆的那一刻,这件原本看起来黝黑无华的兵刃上忽然腾起丝丝脉脉的紫色光芒,深邃中颇带着几分诡异,鼓舞中便将刀锋弹开。
非但如此,岳玄素原以为自己平日吃百家饭、做百家活,绝非娇生惯养的纨绔子弟,即便身量还没完全长成,可在膂力上未必会输给成年男子,谁知突觉一股强沛的巨力顺着双方兵器忽然传至臂膀,若不是见机得快,百忙中矮身躲闪,自己的性命便要丢了。
饶是他应对得宜,让安仁执势在必得的一击走空,以结果而论,说得上是安然无恙,但方才的贸然直撄其锋,也已让这少年半身酸麻,险些握不住掌中刀柄,倒抽一口凉气。
招式相交过后,岳玄素固然心中又是惊讶,又是后怕,脸上的神色也随之变化,但安仁执面容间的表情更易却更胜一筹,拉马回身之际,横眉立目地冲口骂道:“老子倒真是小瞧你!咱们两个再走上三五回合,要是在五招之内老子要不了你的性命,那柄刀就算送给你啦!”
常言道‘自家苦乐自家明’,眼下的岳玄素亦是这般,纵使旁人未必能看得出此时这位年轻人的状态到底怎样,他自己总不会茫然无知。
听着安仁执的喝骂,岳玄素年轻的面庞上神色变幻,最终归于一声无奈地苦笑——现在他就算还有心思和敌国精锐比较长短,但身躯剧震、酥麻交加的自己又能拿什么去抵御对手转瞬即到的攻势?看来自己的性命,就要在今天终结。
跃马回望,瞧着年轻人兀自愣怔站立,安仁执没有更多的耐心去等待回应,气沉丹田、力凝两臂,带动长槊当空回划,对准岳玄素的后心,便要出手结果了这个让自己丢了面子的小子,同时准备顺势取回随身器械。
事有凑巧,正当安仁执即将驱马冲锋,忽闻背后先是传来破空异响,像是有人朝自己发射什么暗器,继而便能听到一个甚为粗豪的声音叫道:“原来燕国北院精锐真的越活越回去啦,乔装改扮、恃强凌弱算什么英雄好汉?安仁执,你有这般能耐,倒不妨跟我拼个高低!”
话音入耳,安仁执微微一怔,仔细辨认,颇觉似曾相识,顾不得再去出手定断岳玄素的死活,扭身定睛观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