棒槊相交,赤影迸炸,紫气旋舞,倏然爆起层叠推送的光晕,虽然双方其余诸人各自站开,但依然会觉得有劲风刮面如刀,尤其是岳家村的民众,几乎尽数被吹得睁不开眼睛,更遑论能仔细观看战局发展、分辨出孰优孰劣。
或许是因为不愿错过这场生平仅见的战斗,岳玄素此刻仍是不肯放松,咬紧牙关、努力睁大双目,全神贯注,瞬也不瞬地瞧着场中两人的交锋,默默地想着,假使自己也有如此本领傍身,就不必为如何翼护乡亲们发愁了。
当然,沉浸其中、心无旁骛的岳玄素并没有注意到,那位颇具风流态度的少年,在旁人各自被场中较量吸引的时候,正微蹙眉尖、剔开凤眼,不住地打量着他,好像很是好奇。
红炎如血,耀眼生花,而在安仁执的诸多感受中,这映照得他有些恍惚的光芒并非自己要面对的最大难题,从混金狼牙棒上接连传来的巨力和那股灼热而又沛然莫之能御的真气,才是更让人头疼的存在。
作为沙场故交,昔时安仁执当然免不了与对手在阵前彼此交锋,可是俗语说‘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这位暌违已久的‘横江烈虎’,其勇猛精进之速竟似出乎自己预料,正面缠斗不过二三十回合,尽管他还未露出败象,两臂却已感酸胀。
心思疾转之余,他眼见对手仍是一副不知疲倦的架势,直欲将自己砸下坐骑才罢,难免越战越是惊异,暗中叫苦:“早知如此,就不该贸然打这一架,再要强撑,恐怕真有性命之忧,到那时可就划不来啦。”既作此想,气势即馁,连带着长槊上的紫色气芒都暗淡了几分。
其实安仁执现在可谓当局者迷,没有立时记起今日原是潜藏踪迹、远路而来,颇费了一番工夫,虽然并未甚觉乏累,但究竟难称神完气足,若与岳玄素这等易于应付的年轻人放对,自然好说,可要想和势均力敌的人物正面相搏,那便力有不逮。
再者横江烈虎的狼牙棒和世间常见的其他兵刃相比大有不同,即令仅从分量上来说,亦是难得一见,况且对手方才这二三十招绝无花巧,纯是横扫直砸的进手招数,安仁执本就不以膂力见长,渐觉难以抵挡,也在情理之中。
散布在四周,注目旁观的诸人里,有几位思绪明晰者已经想到了其中窍要,然而更多的却是只见表象,未曾深思之辈,相较之下,年纪虽然尚轻,但却能隐约察觉到局势胜败关键所在,进而面露欢喜神色的岳玄素便显得很是惹眼。
那位策马立于阵前,颇具风流态度的少年先前便对岳玄素刻意关注,见他颔首微笑、似有定见,终于忍不住主动上前凑趣问道:“场中双方兀自难分输赢,而仁兄的神情间却像是已经有了结果,笃信孟将军必会得胜归来,恕小弟眼拙心愚,敢问缘由何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