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欢看着赵元瑾游移的眼神轻笑一声说:“太后娘娘在想什么呢?有什么疑问不妨直接问我,还是说你不敢?”
赵元瑾眉头不可察觉地皱了皱,双目如炬地盯着她说:“哀家的确好奇,以你这等驽钝的资质,怎会发现天墨的秘密?”
宋欢嗤笑,驽钝又如何?终究是她赢了,赵元瑾杀了云缜,与云止母子反目,午云狼烟四起,事到如今她有什么底气在她面前摆谱!
宋欢侧过头将血擦在了上臂衣袖上,回头冷冷地看着她说:“太后娘娘说的不错,我的确驽钝,这等秘密自然不是我发现的,而是有人特地告诉我的,我一琢磨果然知道了秘密。”
赵元瑾皱眉看着她说:“什么人会特地告诉你这等秘密?你就不怕有诈?”
她心中不安,隐约觉得有东西在脑中一闪而过,世上怎会有如此巧合之事?她与宋欢积怨已深,所有恩怨被一枚天墨引燃,最终导致了午云内乱,场面一发不可收拾,她走在了不能回头的路上。
宋欢不屑地说:“有诈又如何?午云与我何干?只要看到你痛苦我就痛快了!”
她说着疯狂地笑起来,笑到最后眼泪不停地涌出,她尖叫起来说:“赵元瑾你这贱人,你让我的一生都不痛快,为了报复你,我拿他去换了……换了这个秘密……”
宋欢开始大声嚎啕说:“我要你痛不欲生,要你永远活在地狱中,日日受折磨……”
她声音越来越低,苍老的脸上血迹斑斑,带着深沉的悲哀。
为了得知这个秘密,她拿了最信任她的人去换,她把李例给了那人试剑。
看着李例毫无防备地走到那人身前,被一剑刺穿,他当时不敢置信地望着那人,接着扭曲着身子朝她跑来,颤抖着朝她喊:“快逃,阿欢,这人有异,逃……”
他的身子轰然倒下,落在了离她几步远的地方,血溅了她满身,她木然地望着地上不动的人,眼泪开始往下流。
这个男人是真的死了吗?她想,原来她会为他流泪,她还是会流泪,她以为她的泪早在出嫁前被关在宋家祠堂时就已流干。
宋欢突然抬头恶狠狠地说:“你以为我是来跟你叙旧吗?哼,我再告诉你一个好消息,你还不知道吧,云止死了!”
赵元瑾一个激灵,声音传遍大殿:“你说什么?云止死了?”
回声空荡荡的,像落进枯井的石子,激起一片死寂。
声音传到殿外,院中候着的宫女太监们一阵颤抖,梵浅沉着脸朝院外招了招手,一行脸色冷肃的带刀侍卫无声地走了进来,将瑟瑟发抖的宫人们押了出去。
没有人出声,所有人一脸死寂地出了院门。阳光洒在院内,蓝花楹枝丫倒影在光滑的地面上,整个院子显得安静而空旷。
赵元瑾呼吸急促,脸色青白交加地说:“宋欢,你不要危言耸听,哀家不是吓大的。哀家这些年什么风风雨雨没见过?你若是再乱说话,我就叫你再也说不出话来!”
赵元瑾阴森森地说:“皇帝正在召陵平乱,哀家也想通了,终究是母子,没得为了个捕风捉影的消息伤了情份,哀家这就昭告天下,下令平乱,迎回皇帝。”
宋欢扯着老脸笑起来,嘲讽地说:“太后娘娘终于想通了,只可惜云止已经死了,现在下旨说不定能迎回尸首,只不过南境闷热,只怕太后娘娘只能迎回一捧灰了!”
“闭嘴!你这老虔婆!开口闭口诅咒新皇死,哀家撕烂你的嘴!哀家要将你宋家斩草除根,将李家斩草除根!”
赵元瑾暴怒,冲到宋欢面前就是几巴掌,打得宋欢脸皮高肿,青紫一片。
宋欢七窍流血,一双浸血的眼珠死死瞪着她,一张嘴几颗牙和着血水喷了出来。
“咳咳……云止那个杂碎……死得真好,死在了畜生口中,真是……痛快,咳咳……”
宋欢开始呕血,赵元瑾疯狂地扇着耳光,将宋欢扇倒在地。
“闭嘴!贱人!云止好好的呢,云止在召陵平乱,赵尚在军中跟着,他不会让他有事,他是云止的表哥!”
宋欢倒在地上不动了,赵元瑾一脚踏在她脸上说:“赵尚会把云止好好地带回来,不日他们便会回到都宫,听清了吗贱人?”
没有回应,宋欢软软地倒在地上,一摊血水将她包围,她的脸泡在了血水中,身上破旧的棉麻宫女裙已经湿透。
赵元瑾踩在血水上滑倒在了她身旁,木木地望着她逐渐冰凉的身子,未时的阳光落在殿外,殿中一片阴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