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奴耳朵比甘良尖,听到有人喊打错了,先放下铁棒。主人的话里是要打辱骂父母官的人,如果真的打错了,这么多人眼瞧着,那可就一点理都不占了。
从人群中钻出来的男子一身素绢长袍,佩戴流苏玉佩,正是在陈府做客的柴荣。甘良跟着哥哥多年,眼力见早就练出来了,打个升斗小民不是事,惹了有身份的人家却不好了结。
“你是哪位啊,要是知道什么就说,我也是气不过有人骂我哥哥,这才出口恶气,可不想冤枉了好人。”甘良嘴上说得好听,但眼神仍旧瞟向吉日,敢坐在这铺子里面,打了出气绝对不冤枉。
柴荣哈哈大笑,朗声问道:“青草难掩父骨,黄土欲埋娘身。那小哥的问题,你避而不答,还要棍棒加身,我且问你,他爹是怎么死的?”
甘良原以为是个知道内情的人,没想到竟然要为吉日强出头,阴笑道:“我看你衣冠楚楚,那诗莫不是你写的?他爹怎么死的,到阴曹地府去问阎王吧!”
甘良从家奴手中抽过木棒就欺身横扫,吉日哪能坐视不管,趁家奴没反应过来,抽出板凳就砸向甘良,随后一个箭步从后面勾住甘良的左脚。被板凳砸到后背已然有些踉跄,吉日一收腿,甘良顺势倒地,摔了个狗啃泥,惹得围观众人哄堂大笑。
家奴也反映了过来,过去把骑在甘良身上照着鼻子打的吉日拉扯下来便是连棍棒带拳脚都照实处下狠手。甘良的鼻梁被吉日打断,鲜血如注,内心的怨毒连掩饰都不掩饰了,大吼道:“给我狠狠地打!敢给小爷下绊子,你也不打听打听这获泽城姓什么!”
“少爷,这小子皮是真硬啊!”
“那就给我打到他皮软!”
吉日常年放牛的身子本就结实得很,又抱着头蜷着身子,死死护住要害,一顿拳打脚踢之后也无大碍。甘良看围观的路人劝架的声音越来越高,也不敢在城里闹出人命,恶狠狠说道:“你小子有种,这城里我见你一次打你一次,别让我逮到机会,否则没你好果子吃,走!”
甘良捂着鼻子风风火火地离开,吩咐家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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盯紧吉日的动向。挨完打的吉日站起身来活动了一下筋骨,除了木板没护到的地方有淤青,倒也没什么大碍。他看向柴荣,问道:“多谢先生仗义执言,刚刚没有波及到你吧?”
柴荣眼看吉日站起身,还能向自己行礼,啧啧称奇,回道:“不妨事,不妨事,只是看不过眼罢了。”
吉日将柴荣请到店里,翻起一张桌子,拿几根断腿垫平,又从后院拿来一个完好的板凳,说道:“先生不要嫌弃小店破落,好歹也是个歇脚的地方,未敢请教先生尊姓大名?”
柴荣见吉日彬彬有礼,越看越顺眼,说道:“尊姓不敢当,免贵姓柴,单名一个荣字。也是听闻这首恨诗,所以来瞧瞧,没想到果然让我碰上了。只是想问一句小兄弟可曾习武?”
吉日摇摇头,把身上藏着的木板悉数取了下来,表示自己只是个放牛郎,当过两年书童,也就没别的了。
柴荣目瞪口呆,心中暗骂陈庭靖这个老糊涂蛋,一颗有勇有谋的苗子就安插人家去放牛,武夫的脑袋果然读了书也是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