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尘三千里,命途百味生,绵绵天地情,唯有我一剑。
林以岚握着折叶的手万分坚决,道了一句:“谢过芷荷姑娘好意。”转身便要离去。
余容厘走上前来,“烂芋头,当心变成了死芋头,我可提醒你,外头死寂气息愈发浓重了。”
林以岚一拍手上折叶:“不劳你费心,我有它。”手中剑,五品,不仅是一件利器,更是承载了林甫、鱼老的情,他觉得,只要有折叶在手,天下便没有斩不开的山。
“林先生,我们都准备妥当了,就等您一声令下呢。”昨夜那第一个站出来要与林以岚一道出门的汉子,此时是神采奕奕,天地正气透身而出。
“若是我没有记错,你是叫秉驰吧?”林以岚问道。
秉驰挠挠头,红着脸有些不好意思,“林先生记性真好。”
“你似乎修行过?”林以岚昨夜便觉得他身上气息不同寻常百姓,今日才问出了口。
“林先生有所不知,秉驰早年救了一位修仙之人,那人教了他几手。”一位同乡率先回答林以岚,言语声中有自豪,有羡慕。
秉驰脸上更加红了,憨厚道:“是学过一段时日,只是后来那人走了,我这修行也就不得而进。”到底是个庄稼汉子,尽管接触到修行,可悟不到如何精进,尽管是被人领进了门,一旦失去引导便不知所措,修为止步不前,这便是天赋不足。
当下首要是找物资,林以岚没有在秉驰这方面多做思绪,“今日我们出去,肯定没有昨夜那样的好运气,能够一帆风顺,大家还需多加小心,一人备上一把刀,用以自保。”
“林先生放心,我们这些人除了种地便是打猎,变异野兽尽管是厉害,可我们多少也懂得应付一二。”又一名汉子出声。
“对啊,林先生,不用担心我们。”
林以岚何尝不知道他们出身如何,平日里所为何事,只是怕他们心态上过不了关,就好比杨思之父,他也经常上山打猎,可一旦见了变异家犬,被那等模样与凶恶气势震慑住了,起不了反抗之心。
“那好,我们即刻出发。”林以岚终究还是开了口,一行五十一人,浩浩荡荡出了仪林书院。
方走到街道上便有几只巨鼠拦路。
索性这些人早已是领略过巨鼠风采,也没有太多吃惊,秉驰上前,取下腰间别着的长刀,一套刀法是行云流水,三两下便将兽变之鼠砍翻在地,黑血淌开在地上。
秉驰甩了甩长刀上乌黑鼠血,回到队列之内,又不好意思憨厚笑笑。
林以岚点头夸赞:“秉大哥刀法如此娴熟精湛,想来练了有不少年头了吧?”
“不瞒林先生,我自从十五岁救了那位修仙者,他传授我这套刀法,至今已经有十八年了,而我也只会这一套刀法。”秉驰如实回答。
十八年如一日,修行同一套刀法,对于林以岚来说是可怜之人,踏了修仙路,却无仙人命,可要拿普通人来比,那秉驰也是天大的好福气。
街道两旁异常冷清,只是常有几声兽吼鸟鸣,尖锐刺耳。秋风依旧,人心不寒,这五十名汉子是热血高涨,他们背负着使命,亦是背负着一千二百人的希望,只要拉满十六板车回了仪林书院,他们便是英雄。
旁人另眼相看,父母妻儿引以为傲,将来通天镇史记上必定会留有名讳,流传百世。这些使得他们无所畏惧,原本平凡无奇的人生,因为此次而不凡,原本默默无名的小人物也因为此举而被众人熟知,这一切都是茫茫凡尘里流淌的河,他们淌着河水渡凡身。
找齐了十六辆板车,不像昨夜一样,在街道上搜刮木材,而是直指目的地,林郊伐木场。
一路上各种兽鸣数之不尽,杀着兽变之鼠到了伐木场,五十一人却是止步不前,四下张望,声声凶狠吼叫赫赫于耳,闻之已然是将他们重重围住。明明急需亦是此行目的且根根静躺眼前十丈外的木材堆,若是将它们全拉回去,后院木楼便算是成了。
可他们停住了脚步,不敢轻举妄动,树林里那些嚎叫,就在耳边,深秋时分雾水较重,视线严重受阻,更何况此时还是在林间,雾水再重几分,周围情况一点也看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