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山道上再见姜哲，林以岚明显一惊，本来清秀的脸上没了半点稚嫩，满目的沧桑不禁让林以岚在想，这三年他到底经历了什么。

姜哲再见林以岚，谨慎保持距离是连靠近都不敢，没有初次见面的狂傲不羁，也没有第二次见面时候渴望战胜林以岚的自信，看来林以岚在他心里留下阴影不是一般的深。

余容厘再见姜哲，同样是感叹他的变化，一个及冠左右年纪的人，三年前见了林以岚还是一脸自信想要找他寻仇，为何现在竟然是连靠近都不敢？

三人两前一后走下了山。

山下早是有一名弟子牵着三匹良驹在这里等候，想来是陆笙他们安排好的。

那弟子见了姜哲喊道：“姜师兄，这是给你们准备的马匹。”

姜哲脸上没有表情，接过马匹缰绳道了一句：“有劳了。”

“姜师兄一路好走，我便先回仙门了。”

姜哲点头。

待得那人走后，林以岚往姜哲那边去，想要接过缰绳，哪晓得姜哲竟然是往后退了一步。

林以岚看在眼里，望着姜哲问道：“我有那么可怕吗？”

姜哲抬头看了他一眼，嘴角牵动颤抖欲言又止。

“有话便说。”林以岚不知道在姜哲身上发生了什么，可若是姜哲这个状态，很显然不适合这次秘境之行。

姜哲又看了一眼林以岚，后者眼中是柔和坦诚，停顿了几个呼吸，姜哲深吸一口气气，“你修为…到几品了？”

“十品。”林以岚回答很简单，他之所以选择姜哲，是觉得此人不错，尽管有个两次冲突，其中还有一次是生死一战，但也正是因为如此，林以岚才能够更加准确的了解姜哲这个人。概括来说一句话，张狂自大，但天赋高韧性足。往往是这样的人，当他收起了那副张狂与自大，便能够撑起属于他的一片天。

姜哲低头：“果然，又三年在生死边缘徘徊，还是追不过你。”三年前，感受到林以岚那般修为之时，一股深深的挫败感便是由心而生，难以抹平，故而尽管这三年来更加拼命修行，也是将修为提升到纳气九品。可当初的一年多时间修为提升了三品都是不如林以岚，这会儿三年两品，心中更是没有底气。并且在修行之时偶尔听到的还全是关于林以岚如何如何天赋高，这便是更加挫痛到他的内心。

看见姜哲这样垂头丧气的模样，林以岚心中一股火腾然而起，骂道：“我不管你曾经有多么的天才，却别忘了天才之上还有人中龙凤，这个七界从来就不缺乏天才，缺得是修至巅峰的天才。你的确是在我这儿受挫，想要找回自己天才的尊严，这一点我可以理解，但是，我可以明确的告诉你，你这辈子不可能超越过我，因为我有自己的宿命，我有不断向前的理由，而你呢？难道只是个不能受挫孩子？”林以岚丝毫不留情面，“我告诉你，别把你的那一丝微不足道的天赋来与我比！你以为凭着你那点天赋便可以天下无敌？醒醒吧！在我，包括她面前，你那点天赋比烂泥还不如，知道吗？”

被林以岚这样骂，姜哲还是没有任何反应，难道他的韧性就这样被磨灭了？

见姜哲迟迟不说话，林以岚吼道：“说话！哑巴了？！”

“你为何会选我与你同行？”姜哲有气无力，“我才仅仅纳气九品而已。”

“你不服输的性格，你骨子里的韧性，我能够感觉的到，所以不管你修为如何，我只晓得你会是个值得信任的人。”林以岚，“本以为再见你，你会雄赳赳气昂昂找我拼命，没想到却是这霜打茄子般模样，我真是错看你了。”

“从来没有！不管遇到怎样的对手，我从来没有这般挫败感。”姜哲咆哮，“这些年来我用着我能想到最残酷的方法去修行，却还是比不过你，这个天下已经是没有任何事情比这个更让我绝望的了，你知道吗？你知道什么叫绝望吗？！”

姜哲已经开始在将心中所想，林以岚没有再批判他，声音也变得柔和了许多，“我很庆幸，能够成为你想要超越的目标。可是，你在拼命修行的同时，我何尝又闲着呢？或许我的修行比你还要残酷。至于绝望，你应该远没有我体会的深刻。”

听了林以岚所言，姜哲突然愣住了。的确，他从来没有想过林以岚会是怎样修行的，他只是一味觉得自己修行多么多么的残酷，可还是比不过他，故而很挫败，可听了林以岚这话后，他望着林以岚，“他的修行难道比我还残酷？”

“不用多琢磨了，打起精神，这趟秘境之行过后，我是怎么修行的，你自会一清二楚。”林以岚猜到他心里在想什么，“将我当成你要超越的目标，使得自己不断向前，或许这会用去你一生的时间，可你本来就是不缺韧性的啊。我希望你如此为之，而不是没超越我便成了一具没了精神的躯壳。”

姜哲沉思了一会儿，三年残酷的生死使得他浑身充斥着负面情绪，被林以岚这样骂着开导着，竟然是有些清醒了，这才翻身上马，脸上神情好了许多，“那好，我便用尽这一生来看看，我到底能不能超过你。”

林以岚同样是翻身上马，“我等着你。”

余容厘笑了笑，尽管她觉得林以岚说的还不够好，但那姜哲却是恢复了一些状态，也就是足够了，即便自己已经是到了归元境，已然能够御器而行，却还是飘然上马。御器而行所需的内力是较为大的，特别是她才初入归元，并且还要与林以岚他们保持用一速度。

三匹良驹，踏尘而去。

约莫半个时辰，三人出现在一条林中小径。

“当心。”余容厘提醒道，率先拉住了缰绳。

余容厘如此，林以岚与姜哲即刻勒住马匹，稳稳停下。

却见，前路落下一道身影，听闻：“小女娃，警觉性倒是还不错。”

“嗯？”那人背身而立，林以岚看见他的长相，但是听见这声音，却似乎在哪里听到过。

“何人？”余容厘祭出月花曲。

感受到余容厘的杀气，那人笑着转身，“别紧张，我没有恶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