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回纥人已经洞悉了大唐内部变乱将生,早早做好了南侵的准备。
“如此说来,大唐的边境上处处危机四伏啊!不止回纥,其他部落肯定也在蠢蠢欲动。照眼下的形势,若是皇帝驾崩,朝中必然大乱,我只怕又会迎来一次神州陆沉啊。”
“唉,何兄所言极是。”李皝叹道:“连你我都看得清的事,朝中的诸位自然也心中有数,只恐积重难返,大势已去,不可逆转啊!”
谈到时局,两人心中都有些低落,各自低头思索不再开口,气氛一时凝重。过了半晌,李皝开口打破了沉默,笑道:“天下之事,往后还需我等勉力自效,再难,也无非以死报国而已,又何惧哉?而且,我今日来,还给何兄带来了一个好消息。”
何成闻言有些疑惑,收敛了心神,且听他怎么说。
李皝接着道:“何兄此次料敌如神,不仅在姚公宴席上当面驳斥了温禄的蛊惑之论,挫败了其阴谋,而且深入虎穴,亲自追击贼寇,使陆骞一伙伏法。陛下对你非常赞赏,传令吏部嘉奖你的功勋,并且恩赐给你五品金捷校尉的军职,待你痊愈以后,便可在京畿的各部营垒中,挑选一处赴任。”
说起来,这闹饷案破获确实是大功一件,凡是参与的都有赏赐,李皝本人也有嘉奖,本应加官进爵,但他已经是河间王府的嫡子,封无可封,再加上他擅自带兵出城搜查,违反了律令,也就将功抵过,依然在巡防营参将的位置上坐着。李皝也不在乎这个,这事儿自然也就过去了。
何成可不一样,他没想到入仕的问题这么快就解决了,而且直接就加入了军队,也不枉自己这条差点断了的左腿。
“多谢李兄鼎力相助!”何成这也不完全是客套,毕竟要不是那日下午答应李皝一同查案,自己也不能立下这一份功劳。
“哈哈哈哈!何兄,你的事迹已经在京城的大街小巷到处流传了。争着要嫁给你的公侯家的小姐不知道有多少,我可羡慕不过来呀。还有人把你评入了今年的金品公子之列。何成这个名字在京城的年轻贵胄圈子里已经是人尽皆知了。”
这还真是出乎何成的预料,他这几天足不出户,家中的仆役们摄于何元庆的命令,也不敢对他多说。
不过世人都喜欢听诡异奇绝的故事,也是人之常情。倒是那金品公子的说法还是头一回听说,不知道是哪些人评出来的。
李皝解释道:“这都是京城的王孙显贵们搞出来品评人物的说法,类似于汉末的月旦评,比的无非是德行、见识还有勇武罢了。有好事者把京城的年轻公子按人品与才学划为金、银、铜、铁四类,每年评一次。这金品公子可不一般,号称只有德行与才略都属顶级的人物才能入选。”
听着有点意思,何成接着问道:“那都有哪些人物称得上金品公子呢?”
“啊,那可厉害了,例如啊,现任的中庭监掌记钱晔,出身苏杭钱氏,开宁十五年的状元,一入仕就进了中庭监。忠武将军梁克勤,二十五岁当上了天德军节度使,更重要的是,他是梁士直将军的儿子。再比如啊,中书令郭大人家的公子郭准,二十三岁的殿中侍御史啊。这些人,都入选过往年的金品公子。”
何成一听就明白了,这些人,德行和才略是不是顶级不清楚,但肯定都位高权重,这评级的人为了拍马屁也真是煞费苦心啊,自己何德何能可以与这些人并列呢,忙“自谦”道:“那何某真是惭愧啊,区区在下怎么能当得起这金品公子呢?”
李皝也听明白了这其中的调侃之意,两人哈哈大笑。又聊了一阵,快到申时,李皝因军务起身告辞,两人约定,等何成痊愈之后,再商讨下一步的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