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风呼啸,天色阴霾。昨夜冬雪犹残,最是寒冷。从车轿的帘缝往外看,只觉一切都是阴阴的,森严城墙壁垒间,经冬不凋的松柏显得格外黯淡。廊道在这样的晴天白日子里,也点起了灯,远远望去,红灯连绵蜿蜒,仿佛没有尽头。
两旁的朱墙青白石底座,金色琉璃瓦,饰以金碧辉煌的彩画,图案多为龙凤,虽然大气,但却失之灵秀。
尹公主心想,自己终归是不喜欢皇宫的。真不知该如何在这样的深宫内院里度过漫漫余生……要想自己母亲那样游刃有余,圣眷至隆。自己是万万办不到的。
称心这个侍女一向不喜欢多管闲事,既不木讷也不呱噪刚刚好,这也是把她留在自己身边的原因之一。
“公主,您身体不能吹太久的风,咱们还是回车箱吧?”一名穿着红衣裳,扎着两只可爱小髻的侍女一边搀扶着一位弱不禁风的红装女子,一边跟着公主的目光远跳斉国城墙和金国方向。并且劝说着公主道。
侍女面前的红装女子覆盖一面红纱,如果透过红纱就可以看见红装女子的绝美面容,可惜在红红胭脂下的面色带着一点苍白,身材亦略显消瘦,然而她施施然往车凳上一坐,也是气质高雅,美丽不可方物……
“嗯,很快就好。我在看一会。”红装女子没有抬头,嘴角却噙着悲伤回道。
称心知道公主今天出来很久了,加上俩国使团一直站在旁边看公主回眸,大部分基本早已是不大耐烦了。
公主情绪稳定的已经差不多了,公主柳眉微颦,略略思虑道:“好了,我们进城吧!……”
然后车队就动了起来,视线也从白茫茫看不到头的北方,慢慢消迷,一座城,一间房,一颗树,一片白,变成黑糊糊的城墙。
小如想说点什么都是话到嘴边又说不出口,只能扶着公主暗暗的心里的小心思压下,拿起披风给公主披上。
虽然斉国天气不是很冷,现在没有金国那么冷冽,还是披上披风以防万一。公主背过身任小如替她整理衣装和身后的长发。小如麻利的替公主系好披风,再将公主一头青丝拨出……
接下来就是三媒六聘,礼聘过场还是要走。交换尹公主和斉王的生辰八字……
国主婚礼那肯定是大手笔。还不算聘礼,仅送给金国娘家的礼物,就有黄金三百两、白银一万五千两,金银器物、绫罗绸缎无数,马数十匹还要配套鞍鞯等物,另有貂裘、珍珠等等。而且这也是显示国力的时候和不能让他国小觑了不是。
而且还要四位斉国俩位官家女子和俩位平民女子和尹公主一同进宫。
自然也让其他几位侧妃也跟着沾光了,聘礼自然没有如此豪华,但是侧妃娘家摆宴席,单位是“百桌”,羊啊酒啊也以“百”为单位。已显示斉国没有顾此失彼,毕竟斉国一直认为自己才是纵横大陆正统。
其他操持这次婚礼的人,自然开心,不知道又有多少油水可捞。
筹备折腾了一俩个月,婚礼终于举行。
全斉城张灯结彩,有些是王室出钱,大红灯笼挂在百姓家门口,事后都会送给相应的百姓。有些是商铺自发布置,搞得喜庆一些,趁着斉王大婚好做生意。
正月十五,尹公主同其他四位良家子同日进宫。早晨,天色未亮,驿站内外就开始忙碌起来,已经站满了等候的手持仪仗的太监和随侍的宫娥。
今日公主挽了发髻,是如意高髻,身着红色飞凤镏金步摇,一式五对缕空金银嵌着配合,红色服饰,颜红宝石,耳上坠着红色的明铛,顶饰亦是血红色的璎珞金镶玉。
身上礼服也是红色,绣刻祥云彩凤广袖,逶迤拖地的风尾衣,曳地月华长裙,裙幅宽大,熠熠流光随身摆动,裙边配以指甲大小的夜明珠镶圈,层层荡开叮当作响。外裳轻纱薄透,飘逸空灵,隐隐透出左臂所带缠臂金衣,华贵异常。
寅时已到,一部华盖宫车停在驿站门外,尹公主由小如搀扶上车,前往王宫。
斉国王宫比金国王宫规模略大,底蕴深厚。远远望去,殿角琉璃,一片金色,阳光撒在上面,泛起粼粼金光,让人不由得升起肃穆之意。
尹公主因为身份特殊,此行由朝天门进入,那是奉迎新后才能走的通道。其他四自然是不能与尹公主一般,只能从王城偏门进入。不过一盏茶的功夫,车子停住,斉国宫厅众人上前服侍更换车辇,接着前行。又过了许久,再次停住。外面响起执礼太监的声音。
斉王肯定不会亲自出宫迎亲。
尹公主坐着凤辇,直入朝天门,文武百官都在那里迎接。
迎亲队伍离开之后,百官也跟着散去,大王大婚,休沐一日,全部吃席,斉王请客。
斉国站在庙殿阶顶,脸上没有什么血色,想久病马上故去之人。
行至斉国庙殿,尹公主下了凤辇。
斉王虽然身体虚弱,但该做的还是得做,朝着尹公主作揖,迎接其进入祖庙。
然后再这祖庙完成天地之礼。
一个平稳微弱的声音,听不出半分情绪。这就是斉王了,凭着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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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法猜测他的样貌,斉公主低头绞着衣角,忍住好奇不去窥探。
鲜花遍野,丝竹管月,笙歌燕舞,觥筹交错,百官齐贺,一片喜庆的庙堂上,两位新人伫立。
礼官
“一拜天地——夫妻和美永白头”一拜天地,执着同心结遥拜下天地。
“二拜高堂——子孙满堂享天齐”二拜高堂,拜下了那黑色的老旧牌位。
“夫妻交拜——来生还结交颈欢”夫妻交拜,许下了相守一生的婚姻诺。
“礼成”
和斉王的这三拜,尹公主断了和金国的情缘,正式嫁入了斉国,成为斉国王后。
从此斉国,步步为营,乱世众人,天各一方,各自安好。
礼成说罢礼部尚书回首示意,斉国侍女们将尹公主搀出。
眼前黑压压跪倒一片,为首的是一个身着黑色龙袍,头戴金冠的少年。他躬身叩首,无法看清他的面容。但是一猜肯定是斉王的弟弟就是迎接尹公主进王都的斉侯。
众人看见斉王出来,都起身,玉珠公主一副欣喜若狂的表情看着斉王和尹公主,快走几步来到尹公主面前。然后见礼,她左手一个右手一个。尹公主处偏后,虽不能看得仔细,却惊觉这小公主做女子打扮,没有之前灵动,可能是在深宫,束缚了天真。可是看样貌已经开始抽条,日后肯定也是美人。斉王示意礼官起身散去。
玉珠公主还准备伸手掀尹公主红盖头,但是被斉侯阻止了。
然后就被刚和斉王,作礼结束的斉侯拉着小手离开,并且一顿数落。
斉侯路过我旁,眯眼上下打量,嘴角浮起一缕带有深意的轻笑。
玉珠公主不知道这是他们兄妹几个,最后的快乐时光了。
尹公主依然站在大殿的台阶下进退不是,斉王吩咐了宫人搀扶着进入内殿。
尹公主一路行来路过斉王办公的乾元殿,正堂金石砖铺地,乌黑泛金,这是斉王早朝的乾元殿,正堂金石砖铺地,乌黑泛金,排铺到底,殿中有红色羊毛地毯,长毯尽头赤金蟠龙宝座,两边是仙鹤香炉,鹤嘴中吐着渺渺香气。宝座后面则是一幅十二折翠竹的长屏风,殿里上面挂着大金字匾额,匾额龙飞凤舞写着:无为而治。
而尹公主则居王宫里面的东边,栖凤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