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初,大唐和突厥终于商定了确切的会盟日期,也就是在五月二十八这一天,是两国都认定了的吉日。
突厥人没有什么天文历法之说。
他们一般会隔上个一两年就选择在一年中的六七月份,举行一次大规模的盟会,草原上有资格参加盟会的部落首领会带着礼物,响应可汗的召唤,到圣山脚下会盟。
那是草原上的盛会,可汗会在盟会期间祭祀天神,举办各种活动来增进草原部族间的情谊。
部落首领们也会趁机向可汗表达自己的忠心,展现自己部落的强盛,和其他的部落联姻等等。
当然了,在草原盟会期间,突厥贵族们会借此制定出一系列的政策,并广而告之。
和大唐会盟,对于突厥人来说,不出此类范畴,选择在五月底,是给突厥人自己留出了相对宽裕的起兵时间。
这两年突厥人蠢蠢欲动,到了大唐元贞七年,终于是到了按捺不住的时候,而和大唐会盟便成为了一个很重要的时间节点。
会盟的结果会直接影响到突厥人的战略规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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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比紧锣密鼓的准备战争的突厥,大唐就比较轻松。
五月二十八,宜动土,聚众,祈福,远行,利在北方,你看看,简直就是老天爷给选定的好日子。
选定了会盟日期之后,很快随行人员名单也摆在了李破的桌桉之上。
李破在名单上勾勾画画,今年朝中事多,三省六部的主官就都不带了,从副手里面选人。
中书那边带头的是岑文本和刘政会,尚书省这边,六部侍郎各出一人,门下省则是门下侍郎杜楚客为首。
九寺也都有人随行在侧,以备顾问,他们以司农寺卿窦诞,鸿胪寺卿高表仁为首。
还有些杂七杂八,专门服侍皇帝起居的各色人等。
卫府大将军选的是窦琮和王智辩随行,护卫皇帝北行的羽林军,则还是由贵妃阿史那荣真,罗士信两人率领,八个羽林将军,带上四位。
随行的羽林军有四千多人,加上沿途等待随扈的,到了地方差不多有一万人上下,对于皇帝出行来说,这点人算是少的了。
当然了,危险还是存在的,对突厥人怎么防范都不为过,所以东西方向,灵州总管薛万均,代州行军总管屈突通,甚至是远在河北的幽州总管宇文歆,都会率军前压,观看突厥动静,随时准备做出反应。
驻守在朔方,榆林沿路的唐军将士,一部分精锐会加入到皇帝北行的队伍当中,另外一部分则远远跟随,随时准备接应北行队伍后撤。
也就是说,皇帝还没有从长安启程,北方和突厥接壤的几千里的边境线上,便已经紧张了起来。
而突厥人同样不会容许他们的可汗轻身犯险,一个个强大的突厥部落,纷纷赶着牛羊南下,在靠近大唐边境的草原上驻留下来,一边放牧,一边默默的遥望着南方那绵延如巨蟒的山林和长城。
东北部的契丹,奚部,靺鞨等部族都感受到了紧张的氛围,不顾牛羊还很瘦弱,扔下自己选好的草场,向北迁移。
他们自然大多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好在没有受到可汗的招募,不然这些部族都将成为南下大军走在最前面的炮灰。
前隋时,突厥和前隋再加上个高句丽,把东北的部族分成了三份。
当年杨广征伐高句丽的时候,百万大军当中就有很多应大隋皇帝召唤前来参战的契丹人和奚人,还有一些靺鞨野人也来凑热闹。
他们也确实看了一场大热闹,杨广对他们不错,没有在进行消耗战的时候让他们上去攻打辽东城。
等到撤退的时候,那些部族的家伙也纷纷回去了自己的部落,并把杨广的糟糕表现带回到了家中。
于是杨广第二次出征的时候,这些部落就不搭理他了,后来更是纷纷投靠了看上去更为靠谱的突厥。
在中原战乱的初期,他们为配合始毕可汗的南下战略,对幽州进行了几次大规模的袭扰。
当时李破率军走飞狐道,东出涿郡的时候,罗士信,刘敬升等人率突厥降人在飞狐口的黑石岭下,歼灭了一万多人的奚部大军。
那些来犯的草原部族,其实就都是投靠了突厥的东北部族。
后来东方汗阿史那多闻之所以产生了自立之心,其实也源于东北的这些部落让他的实力迅勐膨胀的缘故,再加上河北的很多前隋守臣纷纷率部北逃,让突厥的东方诸部更增声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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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几二十年忽忽即过,将中原大地搅成一锅粥的杨广早已作古,辽西草原上的部族还在繁衍生息,但他们大部分都已归于突厥治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