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持久了凝固足足持续数十息才流动起来，而洛言从灵魂倩影的美眸中看到的分明不是高兴，而是一股凄凉。

“他负了你，但他却用一生跪在溺水帘外忏悔，直至老死。”洛言叹息一生，还是告知了灵魂倩影。

“咻~”果然在洛言话音落下之际，灵魂倩影娇躯颤抖一瞬，旋即化作一道光影消失在了水晶棺之上。

“砰~”那隔绝着洞府与外界的溺水水帘在灵魂倩影消失后不久随之断裂，三千溺水散落一地，外面的场景随之出现在洛言眼前。

只见此刻的灵魂倩影就这般将那具身穿金甲跪地的骷髅抱在怀中，眼神呆滞，没有说一个字。

“哎！”见此场景，洛言叹息一声，三千弱水想来是灵魂倩影死前布置的，为的便是阻隔其他人进入，而最主要之人便是负了她的金苍。

而金苍既然得到灵魂倩影的相托，必定也身怀了灵姬之力，完全可以破开溺水水帘进入山洞与灵魂倩影相见，化解干戈，但愧疚与罪恶却让得他至死都没踏出这一步。

而反观灵魂倩影，万念俱灰，以溺水水帘自封一生，哪怕化身灵魂，至此也未曾不踏出山洞半步，甚至意念都没有波及半分。

而就是这般，造成了两人如今的悲惨局面。金苍忏悔一生，跪死都未曾得到灵魂倩影的原谅；而灵魂倩影怀恨一生，至死都没有见过金苍一眼。

两人哪怕谁主动一寸，恐怕结局都会好上一点。但，人生没有如果，错过了，便真的是错过了。

……

不知抱着金苍的骷髅多久，灵魂倩影终于打开了那尘封千年的忏悔书。

“孤之一生，带领金族林立万族之中，有功于社稷，不负于族人，却，负了她。”

“为赎负卿之罪，孤愿长跪于弱水前，永世不起。”

“罪人，金苍。”

泪水止不住的从她眼中流出，最后化作丝丝魂念，还有无尽的懊悔。

“呜呜呜~啊啊啊~”

……

终于，她再也抑制不住的哭出来声来，从低声的哽咽到放声嚎啕，哭的撕心裂肺，悲怆九绝，让得人心触动，灵魂颤抖。

洛言身体微僵，灵魂触动，他知道，此刻得灵魂倩影一定很痛苦，但他却帮不上半分，这种情况，一切安慰都是那般苍白无力。

就这样，洛言安静得站在那里，静静的看着，而灵魂倩影的周身一丝丝魂念不断逸散而出，似乎是其故意一般，那原本凝实的虚灵魂体，伴随着一丝丝魂力的生生剥离越来越虚弱。

“前辈，你这般作践自己，金前辈若是九泉之下看见定会更加伤心的。”洛言终于忍不住开口了。

灵魂，是万灵的另一种形态，生生剥离魂力，就如同一块块的撤掉自己身上的肉一般，这样的痛楚足以想象。

而也许是没了肉体，灵魂倩影便是想到用这种方式来感受痛楚，但这真的太极端了。

灵魂倩影没有理会洛言的话，依旧这般继续剥离着自己的魂力，原本凝实的灵魂体也彻底的虚幻起来。

“住手，在这般下去，你真要万劫不复了。”洛言一咬牙，终于忍不住了，一股魂力当下飘出控制住了越来越虚幻的灵魂倩影。

而早依旧虚弱不堪的灵魂倩影那里挣扎的过洛言的束缚，当下如飘絮般无力倒下，她怀中的金苍也随之掉落在地。

看着地上依旧保持跪姿的金苍，灵魂倩影凄然一笑，原本虚幻的灵魂娇躯竟是开始溃散起来。

“前辈？”洛言，脸色大骇，连忙释放更多魂力注入其体内，但在不断消散的灵魂倩影面前却是显得那般苍白无力。

“小家伙，将我与他找一个没有纷争的地方葬在一起，谢谢了。”

“还有，她已经将自己最宝贵的东西给了你，希望你不要负她，如我们一般。”

做完最后的叮嘱，灵魂倩影彻底消散在这片天地间，红色的魂芒洒在那具跪拜的枯骨之上。

洛言呆在原地，心如刀绞，此刻显得格外无助。

“晚辈谨记，决不负她。”

良久，洛言深深一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