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傅,不必推辞了,曹某怎么好意思收受你的银子呢?”
看着曹宝德脸上挂着的不易察觉的笑意,南蛮子师傅马上心里就明白了:天底下哪有这样的好人啊?!他悔恨自己昨天夜里酒后失言,狠狠地打了自己一个嘴巴。
不明就里的小徒弟见状,止住了哭声,愣住了。
南蛮子接过了管家递过的银子,也没有道声谢,一手牵着徒弟,头也没回地扬长而去。
这可把曹宝德乐坏了!可他怕南蛮子再回来,所以一时也不敢砸开碌碌。过了19天,才叫人把碌碌抬了出来。说也是,这碌碌坚硬无比,把几个伙计累的够呛,把大锤、凿子都用上了。曹宝德的伙计是轮流干,天天给几个伙计增加营养,同时还增了工钱,一天一天慢慢地往下啃。一个月的时间,曹宝德天天守在旁边。等到第四十九天黑夜,正值月亮当头,碌碌也到了中心,一个小凹槽内有液体流出,曹宝德急忙用手去蘸,然后抹入眼里,果然是神情目爽,往地下一看,地下一米以内,如同中间没有任何阻隔一般。
从那以后,曹宝德身边专门带了几位伙计到各地去查勘。那一天,他带着几位伙计转悠到一处墓地。从外观看,这个墓地什么都没有了,破败不堪。在墓地边上,有一片二十米见方的地上,开满了小红花,甚是好看。曹宝德定睛往下一瞧,见里面有一个一尺见方的石匣,于是让伙计掘了出来。
这石匣既无锁也无缝儿,用两道铁箍箍着,可是曹宝德却看不清楚里面到底有什么。砸开它,损坏里面的东西岂不可惜?不砸,又怎么打开呢?宝德心里思量着。他又看了看,见掘开的土层里面有一块黄绸绢,翻出来一看,见上面写着:“欲想此匣开,除非宝德来。”宝德心里一喜,道:“宝德在此!”话刚说完,“咔嚓!”一声,石匣大开,从里面飞出了三本书,宝德见状,手忙脚乱地去抓,抓住了一本;一本飞向了天空越来越高,转眼间就没了踪影;另一本瞬间入地。
得到宝书以后,曹宝德就把自己关在了一个屋子里,屋子里弄得是一点儿风都不透,窗户纸糊了好几层。就连吃饭和大小便,曹宝德都在房间里进行。家里的大事小事儿都托付给管家打理,曹宝德就一门心思地研究那部书不提。
时光荏苒,岁月如梭,转眼间过了三年。
这一天,曹宝德老早就起来了,让管家叫来一个小伙计儿专门守着门,任何人都不准进,否则就要用家法处置。说完,就让人套车,由管家陪着到镇上赶集去了。
曹宝德的三姨太翠儿,因为不能生养的缘故,心里总是怕自己失宠,再加上这么长时间,曹老爷的冷淡,心生怨言。曹宝德干什么自己不敢多问,一来二去的,就仗着自己受娇宠,行事说话变得越来越霸道。本来她对曹宝德鬼鬼祟祟的三年来就不满意,再加上好奇,所以她听说老爷去了集上以后,就跑到了这间房门前,非得要进屋看看。小伙计儿赶忙阻止,连忙解释道:“三奶奶!老爷有吩咐,谁要是进去了,要用家法处置的。”
“哼!什么家法?睁开你的狗眼看看,我是你三奶奶。赶快把门给我打开,否则的话,老爷回来我让他打断你的狗腿。”三姨太一手叉腰,一手指点着小伙计儿的鼻子骂着。
“三奶奶!在平时您就是打死小的,小的也不敢不开门!可是老爷吩咐过的,小的吃罪不起啊!求三奶奶饶过小的吧。”小伙计是又点头又作揖地说。
三姨太虽然没有再要求小伙计打开房门,但她也到了窗边。心想:我进不去屋子,但是我可以从窗户这儿看啊。心里想着,她就用手指蘸着吐沫,轻轻地捅了一个洞,闭上一只眼向里观瞧,看到了一个奇怪的景象。
地上,炕上,桌子上,椅子上,除了门前两步距离没有——是因为必须出入,到处都是高约4寸左右的黄色泥人儿,这些泥人儿有的骑着马,有的拿着各种兵器,什么刀枪剑,戟斧钺钩叉……十八般兵器那叫一个全啊!望着屋子里的景象,三姨太张开了嘴巴,正在吃惊地张望时,地上的泥人儿突然就动了一下,然后这些泥人儿就都开始活了。有一个骑马的泥人儿说道:“走啊!找宝德去啊!”
“走啊!”
“好啊!”乱乱嚷嚷地朝着三姨太捅破的小洞儿涌来。三姨太见状,赶忙闪开身,躲在了一旁。
就见那落地的泥人儿,原本4寸高,从小洞口出来一落地,瞬间就高约一丈有余,无边无沿,浩浩荡荡、熙熙攘攘地向着集上涌去,趟起的尘土遮住了天日。
已经买好赤橙黄绿青蓝紫白各种颜料和桐油的曹宝德,与管家有说有笑地坐上了车正要往回赶,突然见路上不远处是黄土遮天蔽日,四周的百姓吓得是四散奔逃。他大叫一声:“坏了!”
话音未落,就见一大片黄色泥人瞬间到了眼前,一个骑马的泥人翻身下马,双手在胸前一揖:“拜见曹元帅!”话音未落,所有的黄泥人全部跪倒,齐声说道:“拜见曹元帅!”
“众将官平身。”曹宝德做搀扶状。
管家和赶车的伙计,还有路边远远的人,都吓傻了!
“众将官!随本帅回府。”曹宝德看着车上那些刚刚采买的各种颜料和桐油,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叹了一口气,厉声说道:“众将官!随本帅回府。”
“得令!”无边无沿的黄泥人跟在曹宝德的后面。曹宝德也不知道去哪里了,这么多人,哪里能呆得了、住得下?!
正在这个时候,突然间天空黑云密布,电闪雷鸣,炸雷一个比一个响亮,闪电一道比一道强,就是要吓跑众凡人。四周的人被雷声吓得四散奔逃!瓢泼大雨顷刻而下。无边无沿的黄泥人,在雨水的浇砸和地下积水的冲刷下,一个个倒下,转眼之间就变成了黄泥汤。只剩下一个曹宝德湿淋淋、孤零零地站在旷野上.。
一声炸雷、一道闪电过后,雨突然就停了。天空中出现了两个天兵,降下了云头,来到曹宝德的身旁,其中一个大声喝道:“大胆曹宝德!竟敢触犯天条,蓄意谋反。吾等奉命捉拿于你,还不速速就擒?!”
曹宝德木然地站着,伸出了双手待束。就听“哗啦”一声,一条锁链锁住了双手,那就走吧。
两个天兵押着曹宝德上路了。
一天,曹宝德看到路边有一位老农正在锄地,他对天兵说:“我太渴了,想和人间的最后一口水。”
天兵没有不允的理由,就说道:“可以。”
曹宝德走到老农前,双手一揖:“老伯!请给我一口水喝吧。”
老农放下锄头,双手捧起盛水的坛子说道:“你喝吧。多喝点。”
其实曹宝德喝水是假,他双手接过老农的坛子,一下子就钻进了坛子里。
两个天兵慌了,赶忙拿起了坛子,反过来调过去地看,边看边问:“宝德呢?”
坛子答道:“罐儿呢。”
“宝德呢?”
“罐儿呢。”
两个天兵气得直瞪眼。其中一个顿时性起,他高高地举起了坛子:“我让你罐儿呢,”狠狠地摔在了地上,“哗啦”一声,坛子碎了,水撒了一地。
另外一个见状,没水了,接着问道:“宝德呢?”
“喳儿呢。”地上的一块喳儿答道。
“宝德呢?”
“喳儿呢。”
拿起哪块儿,哪块儿回答。两个天兵蒙圈了。没有办法,他俩只好找了一个布袋子,将这些渣渣儿全部带上了天庭。
天庭之上,两个天兵将情形一说,玉帝走到布袋前,问道:“宝德呢?”
“喳儿呢。”
“见到本王为何不跪?”
“不是不跪,是我一旦现身,必死无疑。”
“那你想怎样?难道要本王赦你无罪不成吗?”
“谢主隆恩!”曹宝德突然就出现在了玉帝面前。
玉帝本不想赦他无罪的,可是金口玉言,无法更改了。曹宝德的善事主要是灾荒之年,开仓赈济黎民,生灵免于涂炭,所以玉帝也没有再往下追究。
曹宝德从此列入了仙班。至于是文班还是武列,就无从考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