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鹏飞将卷宗复印件用力的摔在桌子上，满脸怒容的说道:“你看看，忙活了这些天，最后就是这样一个结局，绑架案变成寻衅滋事，我提供的嫌疑人名单也没继续追踪，在宝山发现的尸体也变成了互殴和自杀，嫌疑犯的套牌车也不查了，把这几个小喽喽定罪就算结束了？简直是扯淡嘛。”陈队长将茶杯放在关鹏飞面前说道:“别发火了关局，我昨天去宝山分局拿这些结案卷宗，那几个新调来的同事，拿我都当贼一样，多亏小芳她们比较熟，才拿到了复印件，还有几个老同事偷偷和我说，让我不要再多事，他们本来查出来了一些线索，往上汇报以后就没动静了，提供的一些物证也没了踪影，现在他们都懒得问这个案子，知道费精力去查也没什么意义，哦对了，他们说市里领导和政法委领导也过问过案情，但是都没得下文了，让我们也不要费劲去查，免得浪费时间。”关鹏飞把掉在地上的文件捡起来，叹口气说:“我明白，昨天我还去找邢局反映问题，我提的几点质疑都被他否定了，他也让我不要再查了，免得和牛局长又起冲突，我相信老邢的为人，但是能感觉到他也受到外界压力了，老邢已经是一把手了，能给他压力的人，可想而知职位是在什么高度了，我们想继续调查下去，真是困难重重。”陈队长喝口水说道:“还有多少个比邢局长职位更高的人呢？市委政法委之类？真的是这样级别的保护伞，那我们想翻案抓获真凶，简直是天方夜谭了，何况这个案子现在根本就不归我们管，这个凤飞天只是一个企业家而已，没想到能量这么大，还能动到我们上海这边的高层。”关鹏飞摇摇头说:“他背后应该还有高人，我调查过凤飞天的背景，他以前跟着老吴企业的工作经历，还有他发家的经过，基本都找不到新闻和记录了，网络上就连光辉实业过去的新闻，也基本上被删除干干净净，看来他费尽心思，把过去不光彩的东西，和不想让大众知道的信息都掩盖起来了，多亏我在那边也有朋友，他把以前搜集的新闻报道和报纸等媒体里，记录的关于光辉实业和吴海凡的一些事件与剪辑片段，都统统发给我了，还有他亲自讲述的一些真实事情，综合这些我才那么相信吴海凡的话，才会把他当做真正的朋友。”陈队长点点头说道:“关局信得过的人，我也信的过，只是这个案子给不了他一个完美的交代，感觉有点对不住。”
关鹏飞好像在想着心事，沉默了一会说道:“我现在想的不是这个案子，是在想以后怎么能保护老吴安全，眼看就快结案了，他如果知道最终的结果，肯定是不甘心，我清楚他的脾气，生怕他再去闹出什么事端，而且通过这件事，他的对手远比我想象的更难对付，本来我以为姓凤的只是一个黑社会团伙，谁知道不但像牛局长这样的执法者参与进来，而且可能还有更高层的人，吴海凡在明人家在暗，老吴虽然也有一些好朋友，但是真正能保护他的没有几个，我现在担心等案件了解后，还会有人要动他的，到时候我们也无能为力。”陈队长也默不作声，他知道关局说的没错，现在吴海凡在宝山分局的监管中，都不在他们的掌控范围，等案件结束以后，还有谁能够随时保护他？关鹏飞放下茶杯，抬头说道:“我估计牛寒冰会提前告诉他案子的结果，老吴耍了他好几天了，他肯定也想看看吴海凡失态的样子，可惜我和老吴提前都说好了，这些天我们电话不再联系，他的电话现在肯定被宝山分局监控着，我也不能现在去安慰他，希望他不要动怒吧，待会我们还有两个会，实在走不了，明天我想办法和老吴见个面，把目前的情况和他说明白吧，看来真的要使用第二种办法了，还是要面对现实。”
牛寒冰坐在板凳上，看着病床上的吴海凡，将一桶泡面吃了个底朝天，笑眯眯的将纸巾放在吴海凡的面前，柔声说道:“委屈你了，这几天为了你的案子，忙的也很少来看你，待会我安排给你加餐，想吃什么就告诉我。”吴海凡擦擦嘴，也笑眯眯的说道:“谢谢牛局长的关心，不必麻烦，等案件了结以后，我能出院了就请牛局吃大餐如何，那么多天你费心了。”牛寒冰推推眼镜，轻声的说:“我问过你的主治医师，受伤的腿有后遗症，可能以后走路都会有点坡，不要请吃大餐了，留着当你的医药费吧，如果不够的话还可以申请伤残补助，但是你的赔偿要求被驳回了，因为动手伤你的人还没抓到，真的不好意思。”吴海凡瞪着眼睛说:“你们宝山分局办事那么拖沓吗？我把嫌疑人的名字都报给你们了，为何到现在还没抓到人？”韩军笑着说:“你报给我们名单的人，因为证据不足，根本就不能去抓，根据监控和口供，伤害你的只是那个你说的姓宋的小伙子，我们已经下发了协查令，可惜楚江公安局还没有抓到他，我们也无能为力，这只是普通寻衅滋事的案子，我们也不能把精力都放在这上面，希望你理解。”吴海凡抬头看着他们，眼睛里充满了怒火，牛寒冰仿佛很欣赏这一切，轻声说道:“你的伤还没好，不要动怒嘛，很快就会宣判了，等你伤好一些，我会亲自把你送回家。”吴海凡看出了他的不怀好意，突然笑道:“我明白了，你们也是凤飞天的狗吧，请转告他，这件事情不会那么容易就结束的，我一定会上诉，就算告到北京去也……”牛寒冰突然伸手按在了他的腿上，一阵钻心的疼痛让吴海凡大汗淋漓，后面的话根本就说不出来，牛寒冰将嘴巴贴在吴海凡的耳边说道:“你没有上诉的机会了，乖乖听我的话，保持安静，说不定我会放过你。”病房的门突然被打开，只听见关鹏飞厉声说道:“牛局长你在干什么？”牛寒冰立刻站起身来，脸上也恢复了平静，柔声说道:“看来关局真是关心这个吴先生啊，那么早就来看他，说你们不是朋友，我都不相信，你不要误会，我只是帮他整理一下被子，对吧吴先生？”吴海凡感觉腿上的疼痛一下子减轻了，他直挺挺的躺在床上，擦擦脸上的汗说道:“牛局长看被子掉了，帮我重新盖了一下，我没事的，谢谢关局长的关心。”
关鹏飞也恢复了平静的表情，他大声的说:“牛局长不忙吗？你也一大早就来到医院，这个案子都已经要结案了，还来探视受害者，是有什么没调查清楚的吗？”牛寒冰嘿嘿一笑，说道:“我和关局彼此彼此啦，也是顺道来看看，把案子的进展程度告诉受害者而已，待会还要去市局拿报告，就不陪你们了，你们也好几天没见了，好好聊聊吧。”关鹏飞没有理会他的话外音，只是冷冷的说:“牛局长，辛苦了，刚到上海就办了这么一个大案子，处理的那么圆满，可喜可贺啊，慢走，我就不送了。”韩军还想说些什么，牛寒冰却向他使个眼色，拉着他走出了病房，走到走廊的尽头时，韩军忍不住说道:“我们干嘛急着要走？就不怕姓关的又出什么主意？”牛寒冰笑笑说:“他毕竟和我同级，我也不好拒绝探视，目前事已成定局，邢局长也做了批复，他还能使出什么花样？有我们的人在看护着，姓吴的腿伤还没好，他逃不出去的，我先去市局，你留下来，交代武鸣他们一定要看守好，不许其他人进入病房。”关鹏飞把吴海凡脑门上的水擦干净，叹口气说道:“你受苦了，这件事目前进展不理想，你先保护好自己安全要紧，希望你忍耐一下，看来要进行第二个方案了。”吴海凡抓住他的手说道:“只可惜这次还是没有伤到他的筋骨，太不甘心了，看来他的关系网比我想象的还硬，老关你尽力了，我没事的，其实我的腿好的差不多了，多亏我提前往脸上泼了点水，刚才的演技把你都骗了吧哈哈，”
关鹏飞并没有笑，他严肃的说:“这几天不方便和你联系，我也惦记着你的伤，我老爸也问了好几次，等案件结束，他们一定还会把你弄走，看来必须让你消失了，只是你以后的生活要隐姓埋名，一定不能再冲动，他们黑白两道都有人，我怕我不能一直保护你的周全。”吴海凡也收起了笑容，轻声说道:“目前这个局面只能这样，就按第二种计划办吧，我隐姓埋名不要紧，只要不连累你就好，起码我还有机会去看关大伯，还能活着和你喝酒，已经满足了。”关鹏飞点点头道:“好，也千万不要想着再去楚江报仇，目前你动不了凤飞天的，如果我以后有了实力，一定还会帮你，明天就开始行动，我会安排人接应的。”吴海凡嗯了一声，两个人的手紧紧的握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