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留几天吧，我教她唱曲儿。”

班主揉搓着阎六儿的小脸蛋，逗着她被迫嘟起来的小嘴：“做我的关门弟子，怎么样？”

“哎哟喂，还关门弟子呢，您今年贵庚啊，姐姐？真把自己当角儿了。”

阎大姑娘一把搂住了妹妹：“想不想跟干姐姐学戏？”

“哟，你竟然打算收徒了。”

一直在一旁做针线活的老奶奶有些惊讶：“我以为那几个跑去城里的小祖宗让你伤透了心呢。”

“伤心肯定是伤心的。”班主叹了口气，“可是戏本子里的这些传奇故事，和别具一格的唱法，总得有人传承下去呀。”

阎六儿低下了头，不知在想什么。

“反正都是要在我这儿吃住的，不如学点傍身的手段，可好？”

班主低头看了看阎六儿脚上的白舞鞋：“还合脚吗？”

“嗯，很合适。”

“那就好。”班主去拿了几件戏服，“你看，这花纹，这水袖，好不好看？”

“好看！”

“你跟着干姐姐学戏，就有机会穿这些漂亮衣服咯。”

阎六儿终于下定决心，点了点头。

“好，那从今天开始就要练功了哟。”

班主笑盈盈地看着阎六儿，隐瞒了“练基本功很苦”的事实：“先从蹲马步开始吧。”

神思被抽离八卦镜，阎六儿回到了黑白无常跟前。

黑无常依旧沉着脸，冷冷开口道：“你现在有两个选择。

要么转世去投胎，下辈子是什么我们没法保证；要么穿过八卦镜，接着去学戏。”

“我们已经和孟婆打过招呼啦，你要是想喝孟婆汤，直接去找她就行。”

白无常咧嘴笑了笑：“你能把执念解决掉，我们打心里为你高兴。

毕竟世上苦命的人太多了，能救一个是一个吧。”

“谢谢你——们。”阎六儿学着五姐拱了拱手，“我不去投胎了，我想看看外面的世界。”

“好，来吧。”白无常重新开启了八卦镜，“你只有这一次机会，想好了吗？”

“想好了。我不后悔。”

-

后来，阎六儿跟着五姐四处游历，又去了不少戏班子拜师学艺。

弟弟去参加了科举，进了殿试，在京城谋了个一官半职，姐妹俩会时不时地去探望一下他。

虽然当时是开玩笑，但阎大姑娘还是带了妃子笑给班主尝鲜。

“冰都在路上化完了，你得快些吃。”

“你不会真的是千里迢迢拿回来的吧？”

“开玩笑，根本不可能好吗，这是京城里的新玩意儿。”

“你有心了。”班主吐出了荔枝核，“很好吃。”

“还穿着这件背心呢？会不会太紧呀？”老奶奶走到阎六儿身边，摸了摸她身上最外面的那层衣服。

这毛背心是她在姐妹俩临行前亲手送给六姑娘的，赶工赶得急，看起来有些松松垮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