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屠雁单膝跪地,双手抱拳。
“东境骁骑军,只听哀家一人号令;而哀家,只听陛下号令。”
“若陛下担心,哀家在请辞之前,大可不出宫门一步,以护陛下周全。”
小皇帝微不可察地叹了口气:“申屠家为我朝尽心尽力,太后不必如此客气。”
他瞧了瞧满脸怨愤的宰父廷:“将此人押入天牢,听候发落。”
“好啊,你个小白眼狼!”
宰父廷再也顾不得形象,疯狂地朝台阶上冲,恨不得马上就把小皇帝从龙椅上拉下来。
“本王辛辛苦苦辅政三年,竟抵不过一个谋逆的罪名!!”
“你等着!!本王定不会轻饶你!!”
宰父廷被拖了下去,犹如一只做着最后挣扎的困兽。
“陛下放心,他不可能有东山再起的机会。”
申屠雁阴沉着脸,遥遥望向大殿门口。
“单单他一人死罪,已是恩宽了。”
“雁姐姐,你真的不想要兵符吗?”
待大殿上众人散去,小皇帝终于有机会问出了心中疑惑。
“陛下对哀家放心,信任哀家和申屠家,哀家都知道。
可前朝的老王爷,还有各位大臣们,不一定都和陛下有相同的想法。”
“父兄们将哀家送进宫,申屠家就是妥妥的外戚了。”
“陛下或许还不太了解‘外戚干政’的影响:
轻则朝局动荡,强敌来犯;重则王权倾覆,改朝换代。”
“王爷和各位大臣,肯为陛下着想,肯为本朝着想,哀家此心甚慰。”
“东境骁骑军,可以说是直属御前,兵部都无权插手骁骑军中事务,他们自然不放心。”
“不论陛下您将来如何圣裁,哀家都毫无怨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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宰父廷于秋后问斩,摄政王府被查封,男丁尽数充军,女眷罚没掖幽庭。
中书阁决定整编羽林军,由兵部重新挑选适龄男丁,勤加操训。
禁军大统领得小皇帝旨意,并未在宰父廷谋反之日当值,保住了禁军大部分的主力。
收编禁军,调整宫城布防,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
小皇帝亲政之后,念及东境骁骑军极高的威望,终究还是没有裁撤骁骑军编制。
申屠雁难得地换上了女儿家的衣服,进宫拜别陛下。
“将军怎么不进去见见陛下?”总管大太监有些不解。
“陛下眼窝浅,容易哭,末将还是不去惹他伤心了。”
入宫不久的小嫔妃们,依旧都是孩子心性,高兴地和申屠雁打着招呼。
太妃们更加高兴,以为申屠雁这身打扮,是准备卸甲归田了。
“雁姐姐,你此去监军,不任朝职,真的不打算回来了吗?”
“不回来了,免得那些多心之人有顾虑。”
申屠雁向小皇帝行了一个大礼,离开了皇宫。
她最后一次在京城里穿着铠甲,应付着旁人假模假样的阿谀奉承。
今日请辞之后,朝堂上的风云诡谲,从此便全都与她无关了。
得知了申屠雁没进殿拜别的消息,小皇帝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呜呜呜,雁……雁姐姐,记得常写书信回来……呜呜呜……”
申屠家的雁姑娘,终于不再被困于宫城里、朝堂上了
她要去东境,追逐父兄的脚步,认真操训东境骁骑军,巩固这条东境最牢不可破的长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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