川西多山,山中多庙宇,每年朝山的善男信女多不胜数,加之这里山高水秀,层峦叠嶂,来此旅游的人也不在少数。
川西的山也确实神奇,雪白的峰顶,化作泉水流淌而下,形成润泽的湖泊,多生龙蛇,形成的幽谷,也生出些虎豹豺狼,所以上山拜佛的人多有由来,而旅游的人常常是有去无回,大多说是被虎狼妖魔吃了去,也有人说是羽化登仙了。人到底是血肉之躯,对于前车之鉴总有忌讳,所以来游玩的人竟真的少了很多,这到便宜了那些躲进深山寻求僻静的雅士,省去了许多尘扰,独享这胜境清福,躲进深山的不是神明就是野兽,谁知道呢?
雪还在下,天地间茫茫一片,一个黑影步履维艰地在雪地里缓行,他将干粮塞进口袋,背上的行囊已经全被雪打湿,他抖抖帽子上的积雪,轻叹了一声。
厚重的积雪从银白的松枝上抖落,卷起一层白色的雪雾,有些承受不的树枝被压断,发出一阵清脆的巨响,这种声音时而此起彼伏,抖落的松枝露出清脆欲滴的颜色,树的青,雪的白,云的黑。
赶路人没心情看风景,他警惕地观察着林子里的动静,生怕从那颗树后面跳出一个猛兽,他迈起矫健的步伐,继续前行。
冷冰的雪水浸透了他的衣服,被风一吹更冷了,一旁的山谧处有一处矮庙——盛德寺,已经到了晚餐炊火时分,空气中分明弥漫着木炭的清香,
在空气中形成一块散不去的淡灰。
这个是寺庙他来过,主持名字叫修胜,是个六十多岁的老和尚,胡子老长,生的慈眉善目,人却吝啬的很,去年夏天,一个倾盆大雨的午夜,他上门求助,庙里修的金碧辉煌,主持话说的也好听,却连落脚的地方的拒绝提供。
他现在唯一的希望就是——落荷寺了,主持青云是个善良的和尚,他把每个入寺的人当成善男信女,可落荷寺在山的另一边,至少还要走上三个时辰,他清楚的记得前面不远处有一个小村子,去年有个老汉收留了他,老汉说山里的村子要搬出来。
男人闷头顶风冒雪,脚下传来刺骨的寒气,对这个村子他真不抱什么幻想,那一夜湿漉漉的沉闷一直记忆犹新,可这荒郊野外也没有别的选择,说不定村子已经形成了集市,有住宿的地方,他也只能往好的方向想了。
他的步伐没有停滞,雪地里留下一串散乱的脚步,男人个子有一米八六,肩膀滚圆得却眉清目秀,他年纪在二十出头,蓑衣里面是件破烂的短衫,已经湿透了,可在他的眉宇间却看不到悲情,却多了些怡然自得,自在和洒脱,他叫许凌,是春和镖局的押运,也怪他贪吃,吃坏了肚子,拉了三天三夜,拉的全身酸软,四肢无力,这才和大队走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