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风清钰就出生在这个地方,生父不详,也受到了百善村几乎所有人的排斥,在他们心里,宋舒月就不应该把这个孩子给生下来。
但他们永远都不知道,这个孩子的出现,让宋舒月感受到了世间仅有的温暖。
那些所谓的“大人物”很久都没有来找过宋舒月了,据说他们已经找到了“其他对象”。
他们是绝对不允许宋舒月生下一个野种的,所以这个孩子也是宋舒月瞒着所有人生下来的,不,也不是瞒着所有人。
有个老婆婆见宋舒月可怜,才让宋舒月悄悄地在她的家里养胎。
自小风清钰记事开始,仅有的温暖都来自于他的妈妈和这个老婆婆。
可是有一天那个老婆婆死了,似乎已经没有人可以保护得了他们母子了,这个破旧的小屋子里开始出现形形色色的人,每到晚上不仅仅是宋舒月的噩梦,也是小风清钰的噩梦。
已经到五岁的小风清钰完完全全看不出来已经这么大了,蹲在小土堆旁边,好像只能看到骨头。
他的嘴里在念着:“人之初,性本善……”
他并不觉得这句话是对的,这些百善村的人从刚开始就没有良知,但他的妈妈说了,只有努力读书,才有机会逃出这个地狱。
他要带他的妈妈逃出去。
可是,他的妈妈却再也撑不下去了,从刚开始的优雅旗袍女士,到现在面黄肌瘦的乡野村妇,她好像一眼就可以看到自己的人生尽头。
有的时候,她都不知道自己应该恨什么人,谁都该恨吧……原来,在人们看不见的地方,真的有无数的人遭到这样的痛苦。
那天,破天荒的,小风清钰吃到了一碗放了鸡蛋的面条,小小的身子就蹲在大门口,大口大口地吸着面,吃着吃着眼泪就掉了出来。
“小钰,如果妈妈走了,你一定要好好照顾自己,妈妈对不起你……可是妈妈真的撑不下去了。”
那一年,小风清钰第一次知道什么叫做死,就是一个人永永远远地离开你了,再也找不到回家的路了。
他不怪自己的妈妈,他只是恨自己还太小,不能亲手给自己的妈妈报仇。
每次躺上去会“吱吱呀呀”响的木板上放着一堆刻了字的木板,他的妈妈说了,这些东西是他可以逃出去的唯一机会。
他的妈妈说,这里太穷了,没有纸和笔,只能用这些烤好的木板代替,小风清钰没见过什么叫笔和纸,只知道这些东西是自己的宝贝。
从认得字开始,小风清钰就在木板上写下了自己的仇人,他的一生为报仇而来……
……
梦境结束,白沐突然从床上坐了起来,大口大口喘着气,看着风清钰因为做了噩梦而皱起来的眉头,不由伸出手指头去抚平。
“阿钰,阿钰,醒醒了阿钰……”
风清钰从自己的梦境中惊醒,额头上布了一层细细的汗珠,听到熟悉的声音,死死地就抱住了眼前的人,“沐沐,我做噩梦了……”
语气中充满了白沐从未听到过的脆弱,就像是濒死之人紧紧地抓住唯一生还的机会。
“噩梦都是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