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邲跟盖耶缠斗了二十多个回合之后,两人身上都留下了多处伤痕。
这会儿蒙邲再看身边,几位英勇的家丁都已为蒙家捐躯了。蒙邲回头看了一眼运粮车队,二哥正在与一个匈奴人苦战,蒙邲明白,这次蒙家厄运难逃了,别的也顾不了,只能拼死一搏,杀一个够本,杀俩就再赚一个。
蒙邲提着长刀,驻马原地,提提气,养养神,准备再次冲击。
盖耶举起铜削刀,傲气地舔了舔刀口的鲜血,环视了一下四周的匈奴勇士,扭了扭粗壮的脖子,准备再次发起攻击。
“小王子,我看这小子就我们一起冲上去砍了算了,你歇会儿。”作为匈奴左沮渠部的小王子,盖耶那也是一方霸主的小公子,拼到现在这个程度也算是无比英勇尽职尽责了。
盖耶微微一笑,轻声哼了一声:“嗯呐。”
“胡哈——”随着这群匈奴兵的齐声高喊,十几个匈奴骑兵从四面八方向蒙邲冲杀而去。
蒙邲虽然勇猛,可无奈双拳难敌四手,更何况是无数双嗜血的蛮族人之手。
长刀虽然锋利,可无奈单刀难当群蛮,几十把匈奴弯刀齐刷刷向蒙邲砍杀而去。
蒙邲拼尽全力砍死了两个匈奴骑兵,可最终还是被众刀砍倒在马下。蒙邲单刀插地,勉强支撑着自己的身体,半跪在地,无可奈何地使出了自己最后的力气,冲着苍天怒吼:“老天啊,为何亡我蒙家——”
盖耶策马冲过去,一刀砍掉了蒙邲的头,鲜血喷涌而出,蒙家三子,血洒云中城外,任天地悲怆,任秋风怒号。
这边蒙浚与独孤赤的单挑仍在继续。
蒙浚在蒙家四子之中,本是武艺最为高强的一个,他的长枪也是使得出神入化。唯独让蒙浚难受的是,这个书生面相的匈奴人,手中的武器不是刀枪剑戟这些马战常见的兵器,恰恰是带着长长的铁链的流星锤,使这种兵器的人,往往不跟对手硬碰硬,常常是闪避之后突然出锤,铁锤虽然不大,也就一个小西瓜的大小,可在铁链的牵动下,飞来飞去的千变万化,柔中带刚,刚柔相济,这个确实是让蒙浚有些恼怒。
将近三十个回合杀将下来,蒙浚的长枪还没有尝到鲜血的味道,也就挑掉了独孤赤胁下一块青铜金甲。可蒙浚却是腰部被独孤赤砸了一锤,倒也不致命,只是不断隐隐作痛。左臂也被砸了一锤,伤筋动骨也没有,只是左手臂有些不得劲,对一个用双手使长枪的勇士来说,极大地影响了战力。
这时两个人僵持着,各自远隔着二十多步的样子,蒙浚右手提枪,左手有些微微发抖,双眼通红,两眉上翘,紧闭双唇,紧咬牙关,憋着一股气,审视着对手,期待着发现对方的破绽。
独孤赤带领的匈奴骑兵已经占了绝对优势,粮车看样子也追下来了,战果就在眼前,所以独孤赤也不慌不忙,悠闲地坐在马背上,“呼呼呼”地甩动着流星锤,享受着打斗的欢愉。
“驾!”蒙浚策马向让自己恨得牙弯弯的独孤赤冲过去,挺枪直刺。独孤赤凭借着精湛的马术,又翻身躲到马肚子边去了。就在两匹战马交错的一刹那,蒙浚没等独孤赤转身掷出铁锤,立即半转躯体,一记回马枪刺向了独孤赤的马脖子,“噗”的一声,枪尖半截都插进了马脖子里。“嘶嘶嘶”一阵嘶鸣,战马倒在地上,鼻孔“噗嗤噗嗤”地喘着气。
这一下子下来,独孤赤也被抛到了马下,机敏的独孤赤就地一个翻滚,半跪在地上,手里紧握着铁链,怒目圆睁,有些恼怒了。
蒙浚调转马头,眼瞅着独孤赤,轻轻晃着脑袋,心想,小子,这下你不嘚瑟了吧。
独孤赤看着自己心爱的战马喘着最后一口气,慢慢站起身,左手反握胡刀,右手提锤,等待着蒙浚的再一次冲击。
蒙浚瞅了一会儿,心里还在为粮车和二妹担忧着,就想早点刺死这个匈奴小子。于是,拍马挺枪向独孤赤冲过去。
独孤赤双眼紧盯着冲过来的蒙浚,右手“呼呼呼”的甩动着流星锤,就在长枪刺向自己的胸口那一瞬间,猛然甩出了铁锤,铁锤带着铁链,绕着长枪转了几圈,缠绕在了蒙浚的长枪上。蒙浚双手握枪,“嗨”的一声喊,长枪上挑,想要把这个匈奴小子狠狠地摔在地上,再补一枪,扎死这个蛮狗子。
谁知道,独孤赤借着蒙浚挑枪的力量,腾跃而起,在空中一个鹞子翻身,稳稳地落在了蒙浚的马背上。也就那个瞬间,独孤赤左手反握的胡刀架在了蒙浚的脖子上,闪着寒光的刀刃紧贴着蒙浚的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