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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泡沫人(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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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飞听完对方的这番描述,嘿了一声,不置可否。不过一旁的柳松倒是深有同感,他已经摆出一副蓄势待发的样子,正用期待的目光看着罗飞,准备接受作战指令了。

罗飞感受到了后者的战斗欲望,他上下打量着眼前的这个小伙子,忽然点着头连赞两声:好,好。

这两句好来得未免有些突兀,而罗飞这样从头到脚的打量倒像是在看陌生人一般,柳松下意识地转头看看尹剑,俩人面面相觑,都不知道罗飞葫芦里又要卖出什么药来。

罗飞转身把桌上的那个运动背包拖到了自己面前,然后他打开拉链,把包里的一堆东西掏了出来。这些东西都是案发现场的遗留物,计有运动服一套,黑色带檐绒帽一顶。衣帽上的物证信息已经由技术人员做了保留,不过除了死者林恒干的血迹之外,并未提取到犯罪嫌疑人的毛发等特征物。

来。罗飞冲柳松招了招手,你把这身衣服穿上试试。

柳松茫然一愣,不过罗飞已将衣服送到了他的面前,证明他并没有听错什么。虽然很不理解这么做的用意,但服从命令却是警方内部最基本的纪律之一。所以他并没有多说什么,将自己的外衣脱去之后,换上了凶手留下的那件运动外套。

柳松虽然个子挺高,但体形却很削瘦。所以这件外套穿在他的身上便显得有些松垮肥大。想到这衣服曾经是凶手所穿,再加上衣服上还残留着死者的大片血迹,柳松不禁拧了拧身体,颇不自在。

罗飞却不顾及属下的感受,他又从桌上那起几片塑料泡沫递过来,说道:把这些塞到衣服里面吧。

那几片泡沫正是先前拼接成人偶上半身胸、背以及两臂的材料。柳松把上衣拉链拉开,将这些泡沫片一一塞到身体的相应部位。说来也巧,这些泡沫片竟像是为他量身定制的一般,正好填住了他躯体和外套间那些宽松的缝隙。当他再次把上衣拉链拉好的时候,他的体型便在泡沫片的衬托下显得健硕了不少。

罗飞围着柳松的身体转了两圈,一边看一边摸着下巴,不知在琢磨些什么。末了他又拿起那顶黑绒帽戴在柳松的脑袋上,并且还刻意压低了帽檐。

做完这些事情后,罗飞自己点了点头,似乎颇为满意,然后他冲一旁尹剑努努嘴问道:你看看,感觉怎么样?

感觉……尹剑搞不清楚罗飞到底想问那方面,便很直白地说了一句,……感觉挺像录像里那个杀手的。

这下柳松终于按捺不住了,他一抬手把帽子摘了下来,像受了侮辱似地责问道:罗队,你们这是干什么呢?

罗飞的神色也变得严峻起来。我有任务要交给你。他看着柳松郑重地说道。

柳松立刻精神一振,刚才的那点不快瞬间已烟消云散。而罗飞对这任务的描述更是让他热血沸腾。

非常重要的、绝密的任务。刑警队长一字一顿地说道,似乎这任务从此刻开始已经在耗费着他全身的力量!

晚二十点二十一分。

罗飞来到了绿阳春餐厅的保安部,要求调阅十月二十九日晚上就餐区域的监控录像。

虽然已经明白了龙宇大厦刺客行凶的手法,而且对下一步的作战计划也有了针对性的安排。但罗飞还需要掌握更多与龙宇集团有关的背景资料,以便进一步分析昨夜那场血案发生的更深层次的原因。所以从下午开始,他便一个人出了刑警队,根据手中既有的几条线索展开相应的调查。

作为龙宇集团另一个关键性的人物,阿胜的意外死亡自然也引起了罗飞的关注。罗飞首先隐藏身份在龙宇集团内部打探到一些民声,然后他又来到了郊区交警队,查询了导致阿胜死亡的那起意外事故。

这一查还真的发现了不少疑点,虽然还不能将这起交通事故转立为刑事案件,但这些疑点已让罗飞产生了足够的兴趣追查下去。

罗飞还知道了自己并不是第一个对这起事故起疑心的人。据负责此案的交警介绍,在事故的第二天,阿华就曾经非常详细地询问过与事故相关的诸多细节,并且还带走了死者的一件遗物:打火机。

交警队留有那张打火机的照片,罗飞只看了一眼就明白了阿华带走那只打火机的原因:在那只打火机的侧盖上,印着清清楚楚的五个大字:绿阳春餐厅。

于是罗飞便循着阿华的足迹来到了这家位于闹市区的豪华餐厅,他们的思路也完全一致:首先便要调看事发当晚的餐厅监控。

罗飞很快就在录像中找到了目标:在餐厅最显眼的中心位置,阿胜和另外二人觥筹交错,相谈甚欢,而这俩人竟然就是昨夜血案的受害者:林恒干和蒙方亮。这幅场景令罗飞颇感意外,同时也让龙宇集团内部的关系显得愈发错综复杂。

罗飞在先前的走访中已经了解到:邓骅死后,因为权力冲突的问题,林蒙两位副总和忠于邓家的阿华、阿胜等人似乎产生了些隔阂,阿胜据说还在高层会议上直接冲撞过林蒙二人。因此罗飞猜测阿胜之死是不是这俩人做的手脚?可从录像上三人同桌共饮的局面来看,林蒙二人和阿胜的关系却非比寻常。尤其是酒过三巡之时,阿胜更是频频举杯向两位老总表达敬意,蒙方亮也不时赞赏地拍拍阿胜的肩膀,态度甚为亲密。

罗飞据此判断:阿胜此刻应已被林蒙二人收买,在这场权力角逐中倒向了更具势力的一方。如果这样的话,阿胜之死会不会是出于阿华清理门户的行为呢?

罗飞很快也把这种可能性排除了。因为在阿胜死后,阿华曾积极调查过此事。从交警队中刨根问底般的细节搜寻,到后来顺藤摸瓜地查看餐厅录像,都足以证明阿华个人在此事上并无牵连。

那么阿胜的死究竟又是何人所为?难道真的只是一场因醉酒引起的交通意外吗?

带着这样的疑问,罗飞耐着性子继续把那段监控看完,期翼能有一些新的发现。

录像中的饭局结束之后,林蒙二人先行离开了餐厅,而阿胜继续留在桌边自斟自饮。而后不久,阿胜似乎来了脾气,他先是冲服务生大喊大叫了一番,然后又站起身冲出了画面,像是要追什么人似的。

这是怎么回事?因为监控录像没有声音,罗飞只好询问身旁的餐厅保安部长。

当时这个客人喝多了酒,冲着我们的小提琴手撒酒疯。保安部长解释道,不过这事没闹起来——我们的人很快就把他劝住了。

果然,录像显示在片刻之后,便有几个服务生把阿胜又搀回了画面之内,后者虽然还在不满地嚷嚷着什么,但并没有人真正和他形成冲突。

罗飞看着这段画面,忽然间他好像有了什么意外的发现,大喊了一声:停!

操控录像的保安连忙按下暂停键,时间定格在了那天晚上的二十一点三十七分。

这是什么人?罗飞指着画面的某处问道。

保安部长几乎要把脸贴到屏幕上才看到了罗飞所指的身影,那是在离监控摄像头很远的餐厅角落里,一个男子正在往餐厅出口的方向走去,他的脸微微偏转过来,看着阿胜所在的位置。

这应该是餐厅里的其他客人吧。保安部长不以为意地说道,有人吵闹,他往这边看一两眼也是正常的。

罗飞的心却有些抑制不住地加速跳动着。虽然那个人影在镜头中又暗又小,但罗飞一见到他便有一种极为熟悉的感觉。无论此人走路时的气质仪态还是头戴檐帽的装扮,都像极了那个深深铭刻在他脑海中的影像:Eumenides。

罗飞瞪大眼睛,想要从画面中获得更确切的信息。只可惜拍摄的距离实在太远,而那人又站在了光线直射不到的暗处,因此实在分辨不出他的细部特征。罗飞略一沉吟,吩咐那保安队长说:把那天在餐厅里值班的服务生给我叫来。

保安队长对刑警队长的命令自然不敢怠慢,他一溜烟跑了出去,不一会就把两个服务生带到了保安部。

可罗飞对他的工作好像还不太满意:就他们两个吗?

我们是轮班制的——保安队长连忙解释说,——现在只能找到他们俩。

好吧。罗飞点点头表示理解,然后指着屏幕问那俩人,你们过来看看,对这个客人有没有印象?

两个服务生同样把脸凑到了屏幕上,看了一会之后,其中一人拍了拍脑门说道:这应该是那个坐在角落里的客人吧?那帽子我记得!他给郑佳送过花,但是却不肯留名,所以我对他印象挺深呢。

郑佳是谁?罗飞敏感地挑起眉头。

是我们餐厅聘用的小提琴乐手。保安部长抢着回答,刚才录像里的客人就是在冲她撒酒疯呢。

哦?罗飞的脑子飞速地转起来,开始分析这些人物和事件之间可能存在的关系。片刻之后,他又问那个服务生:你能不能描述一下这个客人长什么样子?

服务生露出了为难的神色:这个……我没有看清。

没看清?你眼睛有毛病吗没看清?保安部长责问般说道。

罗飞也觉得难以理解,如果说记不清还情有可原,怎么会出现看不清的情况呢?

他坐的那个位置是餐厅角落里的情侣小隔间,光线特别暗。服务生对保安部张似乎有些畏惧,很委屈地辩解着,而且他总带着个帽子,所以我真的很难看清楚。

保安部长却仍有训斥服务生的理由:那家伙不是一个人吗?你干吗要把他带到情侣隔间里面?

罗飞摆摆手将对方挡了回去:肯定是那个人自己选定的位置,和他们没有关系的。

保安部长咽了咽口水不在说话,服务生则用感激的目光看着罗飞,感慨这个刑警队长虽然官大,态度反而却和蔼得多。

罗飞这时已站起身来,他轻轻在服务生肩头拍了拍:小伙子,带我去他坐的那个隔间看看。

服务生便当先带路,引着罗飞来到了餐厅里。这时刚过晚上九点,就餐的客人们正进入最后的佳境。而在餐厅中心的演台上,一个白衣翠裙的女孩闭目拉着小提琴,悠扬的音符如滚珠般在演台四周的水面上跳动着,令人怡然沉醉。

见罗飞的目光被那女孩吸引过去,服务生便凑到他耳边说道:她就是郑佳。

罗飞点点头:我们不要打断她——先带我去座位那里吧。

正如服务生之前说的,那个情侣隔间位于餐厅最角落的位置,灯光幽暗,外面的人很难看到隔间内的情形。罗飞进去找了个位置坐下来,然后问那服务生:他当时是不是就坐在这个椅子上?

是啊。你怎么知道的?服务生有些奇怪地反问道。

因为只有坐在这里才能监看到整个餐厅的全貌。罗飞知道这个理由对服务生来说有些难以理解,不过他也不想详细解释了,便挥挥手说,没你的事了,你招呼客人去吧。

小伙子脆脆地应了一声,转身离去。只留下罗飞一人坐在那隔间里。罗飞举目环顾四周,越看越怀疑几天前出现的那个客人就是Eumenides。因为无论从光线、视线、规避摄像头以及应急出逃的诸多角度去考虑,这个隔间都是整个餐厅中的不二之选。那个客人恰恰选在这里用餐,难道仅用巧合就可以解释吗?

罗飞慢慢闭上眼睛,有意识地放松思绪,试图把自己带入到那人当时的情境中。

他为什么会来到这里?吸引他的会是什么?

四周弥散着各色菜肴的诱人香味,而美妙的小提琴曲则向柔风一般轻抚着人们的神经。再疲劳的人进入这样的环境也能够很快松弛下来。

罗飞忽然心念一动,他想起了慕剑云曾经对Eumenides做过的个性分析。

他可能会钟情与美食,或者是音乐……同时在近期,他可能会对某个人产生不同一般的情感。

像是在黑暗中的人忽然看见了一缕光芒,罗飞蓦地睁开眼睛,目光直投向餐厅中央的演台而去。虽然两处相隔较远,但坐在这个角度上,他的视线却毫无阻隔,能清清楚楚地看见那个如荷花般纯净美丽的演奏者。

慕剑云对Eumenides的分析犹在他耳边回响。

女人对Eumenides来说更加安全。如果要进一步细化这个女人的特征,她应该是非常柔弱的,柔弱到不可能对Eumenides构成任何威胁,同时她多半在某些方面与Eumenides有着类似的经历,这样Eumenides才会有接近她的欲望,他们能够产生共鸣,进而发生情感上的交流。

罗飞几乎是迫不及待地要和那个演奏者进行一次交谈了!

大约二十分钟后,女孩完成了最后一曲的演奏,站起来向听众们鞠躬致意。罗飞便也起身往外走,准备在对方退到后台的时候顺便迎上去截住。

而那女孩却并没有急着挪步,似乎还在等待着什么。却见先前那个服务生快步赶到了演奏台上,搀扶住女孩的左手。女孩自己用右手拿着小提琴,在服务生的引导下慢慢地往台下走去。

罗飞蓦地一愣,随即才明白过来:原来这女孩竟是个双目失明的盲人,难怪她在演奏的过程中一直没有睁开眼睛。

如此漂亮恬静的女孩却不幸身负着这样的残疾,格外能让人产生一种心疼的感觉。罗飞便也三两步跑上前去,轻轻扶住了女孩的右侧胳膊,同时伸手去接那个小提琴:来,我帮你拿吧?

女孩循声转了下头,她的眼睛茫然无光,但脸上却明显带出陌生和困惑的神色。

这位是刑警队的罗警官。服务生连忙在一旁介绍说,他找你有些事情。

罗警官……女孩释然一笑,似乎对这个称号有着天生的亲近与好感,她放心地小提琴交到罗飞手中,同时柔声说道,不好意思啊,让你等了很久了吧?

没关系的。罗飞小心翼翼地跟在女孩的身边,感觉她就像是一个美丽而又易碎的花瓶,怎样地关爱呵护都不为过。

一行三人就这样穿过餐厅,来到了后台的休息室中。扶着女孩坐下之后,那服务生便自觉地退了出去。罗飞先帮女孩把小提琴收好,然后搬过张椅子坐在了她的对面。

女孩一直在用耳朵关注着罗飞的举动,待对方坐定之后,她率先开口问道:罗警官,你是刚到刑警队不久的吗?

是啊。我上周才调到省城来……罗飞颇觉得有些奇怪,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父亲以前常给我讲刑警队里的故事,所以对他的同事我基本上都会听说过的。女孩垂下了头,可能是想起了往事,她的神情显得有些伤感。

罗飞则更加诧异了:你父亲也在刑警队工作?

女孩愕然地抬起头:你不知道?难道你不是因为我父亲找到我的吗?

罗飞被完全搞晕了,虽然很不礼貌,但他不得不硬着头皮问道:你的父亲……他叫什么名字?

女孩苦笑着摇摇头,她垂下了眼帘,神色显得非常失落:原来是我想错了,我还以为……

罗飞也有些尴尬,虽然对方没有把话说完,但他能猜到八九分。既然女孩的父亲也在刑警队,那么她一定认为自己的来访是和父亲有关吧。难怪先前一听说自己的身份,她的态度就立刻变得亲近和信任起来。没想到自己却连她父亲是谁都不知道,这显然会给她的情绪带来巨大的落差。

不好意思……罗飞只好表达几分歉意,是我没把话说清楚。

女孩勉强挤出些笑容,算是接受了罗飞的道歉。然后她用带着无限眷念和哀思的声音说道:我的父亲……他的名字叫郑郝明。

因为悲伤难抑,女孩说话时的声音很轻,但郑郝明这三个字却像惊雷一样炸响在罗飞的耳边。后者骇然瞪大了眼睛,目光死死盯在女孩秀眉的面庞上。

在餐厅内一边聆听音乐一边等待的时候,罗飞就曾经对将要了解到的情况进行了多种分析和猜测,不过此刻的局面变化还是大大出乎了他的预料。这个兼具了美丽和柔弱两个极端的女孩,她的父亲居然会是郑郝明!

罗飞在十八年前就和郑郝明相识,因为后者正是Eumenides系列凶杀案的第一代侦破者,同时新一代Eumenides和警方之间鏖战的大幕也正是从此人身上拉开:是他第一个发现了Eumenides重新活动的序曲,而Eumenides也毫不留情地选择他作为新一轮杀戮全面展开的祭祀品。

可罗飞确实不知道郑郝明有这样一个双目失明的女儿,他更不会想到这个女孩竟也被卷到了案件之中!

现在罗飞几乎能肯定那个出现在监控角落里的食客就是Eumenides——而且他和那女孩的相识绝非是偶遇,他一定是出于某种动机主动寻找过来的!

这突如其来的变化蕴藏着大量值得深究的信息,就连罗飞这样的脑袋也有些承受不住了,他用手揉了揉太阳穴,试图让自己的思维变得冷静下来。

女孩无法看到罗飞情绪上的变化。因为对方许久没有出声,她便失望地问道:你不认识我的父亲吗?

不,我们十八年前就认识了。罗飞饱含深情地说道,你父亲为了查案而牺牲,他是世界上最称职的刑警,是我们所有人学习的榜样。

女孩感受到了罗飞话语中真挚的情感,她微微笑了笑,虽然心中仍有苦涩,但也多了一份身为英雄之女的自豪感觉。

我应该感谢你们。她随后说道,感谢你们这么快就找到了那个凶手,我父亲的在天之灵也可以瞑目,我也不会像最初那样悲痛了。

罗飞一怔,脸上有种发烧的感觉。他知道女孩是受了媒体宣传的影响,以为前些天被炸死的袁志邦就是杀害自己父亲的真凶。她此刻诚心诚意表达的谢意,在罗飞听来却是如此的刺耳,简直就是在对警方无能表现的嘲弄和讥讽一般。

听见罗飞再次陷入了沉默,女孩便主动换了话题:不说我的父亲了。你过来应该是有公事的吧?可别耽误了。

罗飞踌躇着不知该如何回答。若是其他女孩,他大可直截了当地阐明来意;可现在面对这个刚刚从丧父之痛中挣扎出来的柔弱女子,他又怎么忍心告诉对方:那个杀害了你父亲的凶手至今仍逍遥法外。

所以他决定撒一个小小的谎:我正在查另外一起案子。嗯……是一起车祸,不过也有可能是刑事案件。死者出事前在这里吃过饭,你应该对他有些印象吧?

你说的是那个喝醉酒闹事的家伙吧?女孩立刻想起来了,那天我可真被他吓坏了呢。

罗飞点点头:对,就是那个人。同时他在心里酝酿着,怎样才能既回避四一八案件,但又能打探到关于Eumenides的信息。

你已经不是第一个来问我这件事的了,真是奇怪。女孩此刻又歪了歪脑袋说道,如果我父亲在的话,或许会狠狠教训他一顿。可现在像我这样的弱女子,能把他怎么样呢?

哦,我们当然不会怀疑你。罗飞心念一动,顺势把那个弯转了过来,我们只是在关注你的一个朋友。

我的朋友?女孩隐隐意识到什么,不过脸上的表情却看不出什么变化。

是的。他是一个年轻的小伙子,应该很喜欢你的表演——因为他曾经特意送花给你。罗飞用一种漫不经心的语气问道,你和他熟悉吗?

女孩摇了摇头说:前些天是有人给我送过花,不过他是匿名送的,我并不知道那个人是谁。

哦?罗飞有些不太甘心的样子,他从来没和你直接联系过吗?

没有。女孩再次给出否定的答复,然后又反问罗飞,怎么了?那个醉鬼的死会和他有关吗?

因为无法看到女孩的目光,所以罗飞很难判断对方是否在隐瞒着什么。不过女孩最后的那句关切的问话似乎又透露出一些端倪。罗飞便揣摩着答道:那到不是,不过他可能看到了一些事情,所以警方想找他作证。

哦。女孩暗暗松了口气,摆出并不在意的口吻说道,反正我不认识他。

罗飞沉吟了一会,无奈地摇头道:既然这样的话——看来我今天是找不到什么收获了。不过如果以后你有这个人的消息,要及时告诉我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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