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司马桓温(八)
当晚顾棉沐浴过后照旧躺在床上随意翻看一本书,绿萼自外面进来轻手轻脚合上门,绕过屏风看到自家公主半靠坐着,一身素白里衣不施粉黛仍挡不住她的无双颜色,绿萼心里不平更甚,嚷道“公主!驸马他!他!他竟然……”
顾棉一手压书一手把散落在身前的长发拨到身后,抬头看向绿萼“唔?驸马怎么了?”
“他宿在那个贱人的院子里了!”
此话一出不止一旁伺候的红.袖愣了,就连坐在一旁做绣活的章嬷嬷都愣了,倒是顾棉一副毫不意外的表情,似乎早就预料到了,低头注意力重回面前摊开的书本上,淡淡道“知道了。”
今天李雯要是不留住桓温她还觉得奇怪了呢,只是这还没进门就做出这档子事也不怕日后风言风语淹了她。
看她这么一副淡然的模样,绿萼跺脚“公主!你就一点不生气?她一个来历不明的人哪里比得上公主了!”
顾棉只道“绿萼日后这样的话莫要再说,让旁人听去了不好。”
绿萼不情愿的应了,扭身拉着红.袖在一旁恨恨的咬耳朵,也不知道在说些什么,不过看两人的神情大抵不是什么好话。
看顾棉浑然不在意的样子,章嬷嬷只以为她是暗暗在心里难过,上前道“公主,要不老奴找个由头把她……”
其余的话没说出来,但是话里的意思却是明明白白,顾棉闻言好笑道“嬷嬷,没了一个李雯难不成就不会有别的赵雯王雯的?嬷嬷莫要担心,本宫自会应对。”
翌日清早,顾棉正在自己屋子里吃饭,外面有人通传桓温来了。
一道阴影遮来,顾棉手上筷子不停,头也不抬道“驸马昨日睡得可好?”
美人相陪一夜风流,桓温今日气色颇好,听顾棉这么问他竟没有丝毫愧疚亦或是被抓住的尴尬,犹自点头道“尚可。”
他这话一出边上伺候的红.袖绿萼皆是抬眼错愕看他。
这人还要不要脸了!
绿萼当即把东西摔得砰砰响,红.袖是个知道分寸的,拉住绿萼,上前询问“驸马早间用了吗?可要添双筷子?”
桓温挥袖坐在一旁的椅子上“不用了,我用过了,今日过来是想问公主一些事,你们先下去吧。”
红.袖绿萼得了顾棉的示意这才退出屋子,但也不敢远离就在门外守着。
屋里,顾棉还在不紧不慢的喝粥,贵为一国公主她自小就有专门的礼仪嬷嬷教导,一举一动间自成风景,就算是一个简单的喝粥的动作亦是能做得优雅端庄,仿若一幅画一般。
桓温眸子里闪过一丝痴迷,好在他还记得自己来的目的,清咳了几声道“臣虽不知昨日雯儿做了何事惹恼了公主,但公主罚也罚过了,雯儿也受了惊吓,臣请公主念在你我夫妻之情上放过她,雯儿她性格良善胆子也小,还望公主莫要为难与她。”
见顾棉抬眼看他,他又道“臣知道公主心地善良断然……”
顾棉冷笑一声打断他的话“驸马说错了,心底善良的是你那弱质纤纤的美人,不是本宫,本宫骄纵跋扈任性刁蛮,稍微有个不舒心就喜欢拿旁人撒气,还望驸马管好你那小美人,莫让她撞到本宫这里来,否则,不知道她那小身板承不承受得住本宫那些狠辣的手段。”
桓温没料到顾棉竟说出这样一段话,当即竟不知道该如何接下去。
顾棉也不准备给他说话的机会,依旧是淡然衿贵的语调“本宫大病初愈劳累不得,还请驸马快些离去。”
她话音刚落红.袖绿萼两人就进来做出一副送客的姿势。
桓温握在椅子扶手上的双手青筋暴起,半晌站起身咬牙道“公主保重!”
语罢拂袖而去。
好好的一顿饭让他这么一搅合,顾棉再好的胃口也吃不下去了,放下碗筷透过敞开的屋门看向院外。
四月的天儿湛蓝蓝的格外好看,院外的梨树开得正好,一枝树杈伸进院子,洁白的花蕊映着天空仿若天上的流云落在枝桠。
顾棉不知怎么的突然想起魏忠贤,那时候锦儿来闹,他一句都不问就相信了她,想到那人傲娇的性子,顾棉蓦地一笑,眼里却带了泪花。
见她这样绿萼还以为她是被桓温伤透了心,连忙安慰道“公主别难过,要不您写封信让皇上训斥驸马一顿!您可是皇上唯一的胞姐!”
顾棉抬手用食指沾沾眼角,摇头否决了绿萼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