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裕却是直到第二天中午才走出书房,一夜过去,那个芝兰玉树的少年双目泛着血丝下巴处一层胡茬冒了出来,他草草回房拾缀了一下便要去找顾棉。
他想好了,他还是要娶她,苏祎苏祁做出那样的事是他们苏家亏欠与她,他日后定会好好补偿她,再不让她受半分委屈。
打定主意,苏裕脚步匆匆往院外走,刚走出院子便见几个小厮脚步慌乱往老太太那边跑,他眉头一跳,拦下一个小厮问道“发生了何事?”
那小厮一看是苏裕,赶忙道“大郎君不知道吗?顾公方才来了,一进府便怒气冲冲要找四郎君五郎君,老太太命人拦住请回院子里去了,大老爷方才也从外边匆匆赶回来了,仆看着是有大事啊!”
苏裕一听暗道不好,脚步一转往老太太院里去了。
苏裕这厢刚进了老太太院里便听一声怒叱“欺我顾家无人是吗?!”他脚下不禁又快了几分。
掀开帘子便看到顾蕤站在前屋怒焰高涨,苏家大老爷在跟前一个劲儿的好生劝说,苏老太太坐在上首,下面苏祎苏祁二人不停的磕头求饶。
场面一时僵住,直到苏裕进来,顾蕤抬眼看了他一眼,冷哼一声回身对苏家大老爷道“承安,你我自幼相识同窗数载我知道你的为人,今日之事我绝不逼迫于你,只一件事。”他正对着苏老太太揖手道“还望老太太日后莫要再提两家嫁娶之事!”
说完一拂袖子转身大步离去。
他方才最后一句话犹响彻在苏裕耳边,苏裕连忙伸手去留他,却被他闪身躲开,头也不回的离开。
苏祎苏祁两兄弟见顾蕤走了,大松一口气,停下磕头的动作正要从地上站起来,苏大老爷回身正巧看见,怒气大涨,一脚踹过去“给我跪着!”
他这会儿才看见门前立着的苏裕,暗自摇头道“裕儿明日便随你父亲回登州去吧。”
苏裕闻言抬头看向苏老太太,却见她扶额长叹,他噗通一声跪下“祖母!”
苏老太太阖眸不忍去看他面上的神色,只轻轻挥手道“裕儿听你大伯的安排……莫要强求。”
此话一出,苏裕陡然瘫软在地,好半晌,他起身默然走了出去。
只这一盏茶的时间,他便已不复从前的意气风发,身上透出浓郁的灰败感,苏老太太看着孙儿的背影,想到方才顾蕤的话,顿感悲从中来,一口气闷在胸中歪倒在椅上。
“阿娘!”
“祖母!”
又过了几日,顾棉听闻宋州城中赫赫一时的苏家不知因何一夜之间举家搬迁,消失的无影无踪,那栋雕梁画柱廊腰缦回的大宅木门上一把铜锁将众人探究的视线缩在门外。
刘氏百思不得其解只得去问顾蕤。
顾蕤拿出一个木匣子交给刘氏“这是苏老太太临走前留下的,夫人看过便明白了。”
那匣子里是一副红宝石头面,精致大气璀璨夺目,头面下压着一封信。
刘氏展开读过,轻叹一句“世事无常。”
此后再未提过苏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