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时辰后。
铁蹄铮铮。
四千铁骑轰隆隆地向东而去。
最后一批难民都走完了。
原本热热闹闹的京畿官道,空无一人。
萧条、肃杀!
四下里白雪皑皑,道旁是一望无际的良田。
偶尔有青翠的麦苗从积雪下伸展枝叶。
努力争取着冬日并不温暖的阳光。
辽人来了。
他们会肆虐到何时?
三个月?
还是半年?
京畿产粮区,多半是保不住了。
甚至包括山东路,更远的两淮路,京西路。
辽人会放弃唾手可得的粮食么?
一千多万百姓,明年的日子怎么过啊?
杨辰心潮起伏,难以言表。
司马铭费尽心机推翻了老杨家的大周。
得到了什么?
幽云十六州一丢。
据长城而守的战略优势彻底丧失。
辽人南下牧马,再无阻挡。
想怎么来,什么时候来,大晋都束手无策。
短短三个多月,诺大的河北路沦陷了。
如今,几十万辽军马踏黄江之南。
都快打到京城了。
立国不过十年的大晋。
恐怕是历史上最悲催,最没用的朝代吧?
可惜一两千万北方子民,何其无辜?
“大人!”
秦武飞马来报。
“前面碰到了辽人远拦子了。”
杨辰收回心绪,急忙问道。
“可有截杀?”
秦武苦笑道:“远拦子一人三马,匹匹堪称宝马良驹。”
“人家不跟咱们打,具甲骑兵哪里追得上?”
“一共十二骑,早跑没影儿了。”
这倒是。
人家是皮甲轻骑。
杨辰这边都是重骑,官兵骑着备马呢。
有点麻烦了。
唐芬近前道:“大人,咱们还没出韦城地界呢?”
“辽军远拦子跑的也太远了吧?”
“难道?灵河县也沦陷了?”
杨辰剑眉紧锁,撮着牙花子道。
“难说!”
“不管如何,总要到州城去看一眼。”
“不过四十多里地了。”
“本官还不信了,滑州军城,连一个上午都守不住?”
“除非,他们开城投降!”
这种可能性很低。
辽军大部队渡河,昨天才开始。
能放出多少兵马攻击滑州四县?
两三万人据城而守。
哪怕是乡兵、班军呢?
护卫乡梓,守土抗战,军心士气应该不低。
就是面对十万辽军,也能坚持几天吧?
黄江之南的各地州府县,备战都好几个月了。
轻、重武器不缺。
更何况,滑州还是坚城。
没有人相信滑州会投降。
唐芬坚定地道。
“滑州知府张叔平,到任才半年。”
“他是兵部右侍郎,特意被朝廷下放地方的。”
“陛下的意思,希望滑州成为下一个雄州。”
“哪怕京畿之地大半都沦陷了。”
“滑州也能如钉子一般,死死钉在辽人后方。”
杨辰不认识张叔平。
既然能被司马铭和魏长青看中,并寄予厚望。
应该有两把刷子吧?
但不是每个人都如寇确寇老蔫儿那般坚韧。
还是拭目以待吧!
中午时分。
滑州高大的城墙出现众人的视野当中。
让东宫兵马吃惊的是。
整个滑州已经戒严了。
城门紧闭,城墙上战满了兵丁。
因为,这座军城。
已经被黑压压的辽军轻骑,给为了个水泄不通。
“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