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文锦正坐在椅子上看财务报表,他低着头,长长的眼睫毛半垂着很是好看,听见秘书说缃绮送东西来了,他才抬了一下眼睛冷冷说到:“等一会儿。”
缃绮尴尬的站在那里,眼睛正没地方看,猛听得外面楼底下金腚尖利的声音,“全都是一群吃闲饭的货,眼睛都是长在头顶上的,这垃圾堆里的包装袋看不见吗?我说了多少次了,废弃的包装袋不要扔,要清洗一下将来还可以再次利用的、、、”缃绮想着金腚那声嘶力竭的样子忍不住笑了一下。
“有什么可笑的地方吗?”傅文锦眼皮都不抬,却好像看见缃绮嘴角的笑意。
“啊-------没有!”
“你以后不要招惹金腚,她心理扭曲脾气不好,没事最好离她远点儿。”
“哦!------知道了。”
“金条拿过来我看一下。”
“嗯!------不错。我交代你个事,你把这十根金条原封封好,步行到x街角处,有个男人在哪里等你,你把东西交给他就行了。”
“我不认识人啊?给错了怎么办?要不你打个电话让他自己来公司取不就行了?”缃绮自作聪明的建议到,她主要是对自己没有信心,怕万一送错人了不好办。
“呵呵呵------现在查的这么紧,那么一来他更不敢要了。唉,你真是死心眼呀!让你兑换成金条是为了便于携带;让你去街角是因为哪里没有摄像头;不转账不现金交易是避免留下什么把柄,不让你戴手机是为了让他心安。快去吧!别让人家等你。”
“那----我------要不要让他给我写个借条?”
“天哪?还不明白?还写借条?-------好吧!那我明明白白的告诉你:他是我的一个好朋友,他想往上挪一下,现在机会是有了但缺少活动经费,我赞助他一下明白了吗?”
“哦------好吧!”缃绮拎着袋子溜溜达达的来到街角。等了有十来分钟,一辆没有车牌号的汽车停在身边,玻璃摇下半边,一个戴帽子戴墨镜戴口罩的男人探出了头。
“你是顾缃绮?”
“是。”
“你的电话!”那人递出了他自己的电话。
缃绮接过去一听是傅文锦的声音:“缃绮,把东西给他吧!”
缃绮把袋子递进去,那男人一言不发接过袋子就开走了。缃绮望着汽车扬起的尘土怅然若失:当*就是好啊!赚钱这么容易?不挨骂不出力需要什么就有人送什么?呵呵呵!等我结了婚有了儿子我也要让我儿子好好学习天天向上长大了当个大*赚大钱呵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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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腚憋着一肚子气在公司里正转悠呢,电话响了。
“金腚哪-------在哪里呢?哦!-----你好些了没有?可要保重身体呀!我是杜老大,我在你家门口呢!-----好好好-----你快些过来呀!我在这里等着你啊!”
“知道知道马上过去-----杜老板-----”金腚边走边说,心里盘算着杜老大今天来肯定是来催讨去年欠下的货款的。应该怎么打发他呢?
杜老大随着金腚进了客厅,一坐下就开始倒苦水。
“金腚妹子啊!你就帮帮老哥我吧!你今天无论如何也得给我批点钱,我们已经六个月没有给工人发工资了,再这样下去不行哪!你看当时我们说好现款现货的,这一拖就是一年,这次你就发发慈悲吧!”
“杜老哥,不是不给是确实没钱哪!要不你住到这儿?呵呵呵-----相互体谅生意才能长久啊?”金腚不着急,肚子里的气好像也小了。
“妹子啊!你病了这么久老哥我天天为你担心啊!这不-------我家那二小子去香港旅游带回了了一点金货,我看着挺不错的给你拿了,诺------你看。”杜老大讨好的笑着,他从包包里拿出了两根细细的金条放在金腚手上。
金腚眼睛亮了一下,她最喜欢的就是金子,那种沉甸甸的质感让她觉的很心安,她自小孤苦无人怜爱,结婚后没有生出一男半女,老崔呢又一直把她当做革命同志来对待,她一直是在孤军奋战:开始是为了活下去,后来是为了脸面。她时时刻刻都处于一种备荒备战的紧张提防状态,要拼命的赚钱、省钱、攒钱来增加自身的安全感、成就感和幸福感。
“嗯------呵呵呵成色不错!-------”金腚在手里颠了颠分量,心里反复计算着按照老规矩计算一万元货款抽取一千块钱的回扣,批给他五十万的话应该抽取多少呢?对了不能马虎别算错让他占了便宜。“老哥,你等一下啊!我去那屋看一下是不是电话在响。”
“好好好-----没事你去吧!”杜老大笑眯眯的。
金腚在卧室里拨通了办公室的电话,“让顾缃绮过来一下,快点啊!”金腚气冲冲的说到。
缃绮正在盘点账单,听见余芊朵说金腚让她去家里,心倏地一沉很是难受:“去了肯定没好事,看来受气是没完没了了啊!”她极不情愿的来到金腚的房间,心里一再告诫自己要克制一定要克制,千万不能再和她有什么冲突,自己玩不起。
“快-----你快算算,一万元抽一千,五十万应该抽多少?”金腚两眼放光,似乎忘记了先前的不愉快。
“五万。”
“五万块钱能买多少克黄金呢?”
“不知道!我又不是卖黄金的。”
“哎呦!笨死了------光会吃,你竟然不知道黄金现在的价格?嗯!上个月是多少来着?唉!------年纪真的大了,我年轻的时候记忆力是非常好的,再长的数字我看一遍就记住了,算了-----大约算按450算吧。”
“111.11克。”
“哦?-----嗯!还行----不算吃亏,你回去吧!待会儿客厅里坐着的那个男人会去办公室找你,到时候付给他五十万的货款。记清楚了吗?别糊里糊涂的给错了人。”
“知道了,我走了啊!”缃绮急冲冲的走了,金腚这尊瘟神还是离得越远越好。
缃绮回到办公室,见椅子上坐着一个灰头土脸的女人,帽牙儿压的很低盖住了少半张脸,宽大的工装上烙了很多小孔,一看就知道是高炉车间的工人,他们常年在几千度高温的炉火旁打转,衣服上经常会被烧化的铁炉灰给喷射到,严重时骨头都会被烧成灰。
“霏霏?-------咦?霏霏你手怎么了?受伤了?你不是调到包装车间了吗?怎么手会被烫伤?”锦绵认出了薛霏霏。她心里有些难过,霏霏的学识和能力都是有目共睹的出类拔萃,可却被打发到车间里面干着和会计专业丝毫不挨边儿的繁复劳动,现实残酷到是非不辨黑白不分的境地真的让人很无语!
“哦-------包装车间满员了我就被转到了高炉车间了。嗨没事,兑料的时候不小心被溅出的炉火烫了一下,这不已经快好了,我是来报销医药费的。”
“嗯!-----好趁着金腚不在你赶紧报销了走人,她若是看见了,一定会从你的报销凭证里找茬抽出去几张的。”
“没事傅总已经签字了。”
“你还不知道她吗?只要她看见了签过的她也要再检查一遍的,你快点吧!别撞到她的手里就坏事了”缃绮催促着拿过霏霏手中的报销凭证噼里啪啦的摁着计算器计算着,她心里很为霏霏鸣不平。
“缃绮问你一个事儿啊-------有没有听到办公室要加人的消息,唉!梅婷也走了,车间就剩我一个人,我也很矛盾----干吧力不从心不干吧又得重新找工作,可我等不起呀!家里还急等着钱用呢,要是你听到增加人手的消息一定要及时的告诉我一声啊!”霏霏压低了声音问到。
“好有了我一定告诉你!你再坚持坚持吧!你这么优秀一定有机会的,只要是金子终究会闪光的。”
“嗯!------对我想也是,这么大的公司怎么会不需要人手呢?那我再等等吧,说不定会有机会的。”霏霏阴霾的脸上有了一丝笑容。
“上班时间不坚守工作岗位,跑到这里聊天来了?闲人就是不干正事。”缃绮和霏霏低着头聊的正欢,猛听的脊梁后一个刺耳的声音,两人抬头一看:天!金腚。
“我来报销医药费。”霏霏不亢不卑。
“啊哈?医药费?什么医药费?谁说准许你随便报销啦?-------我看看-----哦------这张---这张------还有这张抽出来不能报销。”金腚冷冷的说到。
“为什么?这有医院开具的药费清单还有老板的签字为什么不能报?”
“我这里不是疗养院更不是救助站,我说不能就不能。”金腚喝了一大口水,把水杯重重的往桌子上一放。送走杜老大以后,她看看表离吃饭时间还有二十分钟,就随意的在公司瞎转悠,走到办公室门口时看见那个长的讨厌的薛霏霏正趴在缃绮的桌子上说着什么,她心里顿时很不爽:这都多久了,你怎么还不辞职呢?哼!一脸败像样儿。
“你你你------你怎么能这样不讲理?法律上有规定公司有制定我怎么就不能报销了?呜呜呜-------”霏霏竟气的哭了起来。
“呵呵?不愧是大学生!还和我讲法律谈制度?你不知道法律制度都是领导制定的么,我就是这里的领导,我觉的不合适了随时随地的都可以修改!明白吗?”
“你你-----呜呜呜呜-----我我不报销了!”霏霏抹着泪哭着跑了出去。
“哼!------随便。”
“要要不-------要不这次就先让她报销了吧,老板都已经全部签字了。”旁边的缃绮插话到。忙碌的老董和余芊朵立刻停了手中的笔,紧张的看着金腚。这个不识时务的缃绮,又要太岁头上动土捅大篓子了。
“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金腚火冒三丈,这个死眉瞪眼的傻丫头又要让自己难堪吗?以前的老账没有算呢?
“我说今天就让她全额报销了吧!总共算下来也没有多少钱,万一霏霏想不开了怎么办?再说闹大了傅总的面子上不好看,听说崔总今天也回来了,好像在办公室接待什么省里来的大领导呢。”缃绮鼓了勇气说到。
“老崔回来了?-------嗯?---------”金腚心里犹豫着,老崔的办公室在最东头,距离这里不超50米,这个姓薛的扫把星,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可别真寻了短见。“那------好吧!哼便宜她了。”金腚狠狠的说到,她‘咣’的一摔门扬长而去。
“缃绮啊你自己能不能继续干下去还不一定呢?怎么总是没事找事招惹那尊‘瘟神’呢?”余芊朵和老董见金腚一走,赶紧围了过来。
“我也不想啊!可你看霏霏现在的处境,家里经济条件本来就不好,又被烧伤了医药费再不让报销,她怎么能继续坚持下去?这么优秀的一个人被无缘无故的发配到车间做苦力,我看着心里很难受。”
“坚持下去?你还想让她坚持下去?你知不知道你是在害她?照目前看来她最好的出路就是尽快离开,她在这里一点出路都没有。”余芊朵说到。
“离开?办公室不是一直缺人吗?我想她等下去还是有机会的,她的专业知识很厉害的。”
“唉!说你什么好呢?你怎么就是不开窍?你就没有好好的思考过为什么最适合会计职位的谢梅婷会被调走?为什么反应迟钝笨手拙腮的你反而不断的在节节高升?”
“为什么呢?我确实没有仔细想过。”
“为什么?-------呵!-------真不是一般的笨哪!你不想想金腚能允许娇艳如花的美女天天在老崔和傅总眼前晃悠吗?晃悠来晃悠去晃不了几天就不是变成老崔的小老婆儿就是傅总的女朋友。又不是没有先例,金腚现在早已紧张到草木皆兵杯弓蛇影的境地了,她不单你就不要再去刺激她了,明白了吗?”
“嗨!这个金腚心里扭曲的真是可恨又可怜呐!她这样活着累不累呀?不能情投意合的过就离婚呗!搞的自己像个看管犯人的监狱长一样,呵呵呵!和她在一起生活一定很痛苦。不但要管自己的老公,连自己的干儿子也要管着,唉!悲哀啊!不过这个老崔也不好,金腚成为这个样子,他应该负全部责任,一个结了婚的女人有没有安全感,完全取决于他的丈夫。你想啊如果老崔真心爱金腚,他就会时时刻刻在意金腚的感受,哪里还会在外面拈花惹草处处留香?一个男人天天睡在别的女人的床上,这让家里的女人如何能够不嫉妒不抓狂?人们总爱批判某个结了婚的女人小鸡肚肠心胸狭窄疑神疑鬼容不下人,可为什么不想想一个整天担惊受怕忧虑重重的女人如何能够大度从容?”
“你呀脑子里就会想一些不切实际的虚幻理论,别想他们了,我劝你还是好好的考虑一下自己的前途吧!金腚可不是什么善茬儿,你屡屡冲撞她,她能轻易的善罢甘休?”老董也劝道。
“我才懒的理她呢,她那种人离她越远越好。不是所有的女人都像她想象的那样死乞白赖的要给老崔当老婆的,她那种境况就好比以前皇帝的妃子一样,吃饭睡觉得排队候着,说话做事更得小心谨慎看人脸色,哪句能说哪句不能说心里得先掂量掂量,还得假装宽容大度不嫉妒,切-------老崔白给我我都不要,他若不爱我我就给他自由,难不成离了他我就活不了了?”
“嘘嘘嘘闭嘴-------好像有人。”余芊朵忽然紧张了起来,她站起来跑到门口张望了一下。
“你看你一惊一乍的,他们早该下班了,能有什么人?”缃绮笑到。
“真的,我刚才明明闻见一股刺鼻的宝宝霜的味道呢?不会是金腚吧!我的天?”余芊朵神色慌张的说。
“我看看-------”缃绮也走出去在走廊上四下张望了一番。“哪有啊?------她走路老是塔拉塔拉的怎么会听不到?没有的事儿?”
“塔拉塔拉?------唉呀------刚才你和霏霏正说话她进来的时候怎么没有听见塔拉塔拉的声音呢?”
“唉呀!就是-------不会真躲在窗户底下偷听吧?万一是她怎么办?啊------我死定了。”缃绮也慌了神,一不小心又冲撞了‘瘟神’。
“嗨!忘了隔墙有耳了,真是的下班下班赶紧下班吧!别说了几句闲话惹出什么麻烦来!走吧走吧我来锁门。”老董埋怨到,缃绮和余芊朵赶紧拿了包出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