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发了疯的开始在这些尸首中寻找那两个熟悉的身影。
直至奔向正厅,看见了站在最高堂、眼底一片凉薄冷漠色的白妩后,他才真正反应过来。
这一切都不是梦。
这是比噩梦还要可怕的现实。
心脏狠狠的抽痛起来,血与肉在他五脏六腑翻滚,疼痛遍及骨髓。
他苦笑的看向那抹明丽却又无情的身影,沙哑着嗓音。
“为什么?”
回应他的,是她更为冷漠的话。
“镇北王包藏祸心,意图谋反,朕,不得不这么做。”
“不可能!父亲不可能会谋反,陛下,您是清楚的,为什么?!”
“君后。”一道沉冽的男声随之响起,而后,同样身穿甲胄的白御冥缓缓从偏殿走出。
他的手里提着一柄染着血迹的剑,剑端与地板摩擦,发出了刺耳的杂音。
“陛下念及今日特殊,才特意隐瞒了你,也是念及
旧情,才特意饶你一命,你应该对陛下感恩戴德,而不是在此咄咄逼问。”
“感恩戴德?”卫长策嗤笑了起来,“是感恩陛下不分青红皂白灭我卫家满门,感恩陛下为了夺权罔顾人伦,还是感恩陛下明明知道今日是你我大婚、却还要带兵围剿镇北王府?”
他字字泣血,心碎至极。
他在建章宫红烛为伴,满心欢喜的等着他的妻子归来。
殊不知此时的她,正指挥着兵马屠戮残杀。
镇北王府里张贴的喜字甚至还未揭下。
甚至他到现在还穿着那件他盼了大半个月的喜服。
多么可笑。
他早该意料到的。
从她编造身份、从她弃他而去、从她明明一直都在,却从未向他透露半分开始。
他就该明白她是多么冷漠寡情的一个人。
可他竟还在奢望着她会是那个特殊。
卫长策紧闭双眼,生生把血与泪憋了回去。
“是不是不管谋反一事真与否,你都不会放过我们?放过卫家?”
白妩没有回应,只是缓缓的从殿上走了下来。
“君后累了,送他回宫吧。”
她并没有回答卫长策的问题,转而看向了一旁的萧衍。
“白妩!”卫长策听出了她的意图,恶狠狠的看着她,“你真的以为发生了这种事,我还能安安稳稳的在建章宫当你的君后吗?”
“既然你不愿....”白妩抬手拔出了萧衍的佩剑仍在了他面前,“那就用这把剑杀了朕,为卫家报仇吧。”
“铛”的一声,铁剑落了地,发出了清脆的响声。
在这死寂一片的环境显的尤为刺耳。
卫长策看着那柄泛着寒光的长剑,内心阵阵悲恸。
他们竟要走到这种地步了吗?
明明他才找到她。
明明他们才相认。
明明今晚是他们的洞房之夜啊。
卫长策弯腰拾起了剑,寒意从指尖蔓延至全身。
恨意和挣扎让他止不住的颤抖。
明明他是杀敌数万、从不手软的百胜将军。
此刻却没来由的战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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