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生的大姐**草,据说这名字也有来由。春草刚出生的时候腿就有残疾,他爹赵永来当时就穿着那双破胶鞋,蹲着依靠在里屋的土炕边。嘴里吧嗒吧嗒抽着旱烟,愁容满面,凝重的氛围像屋子里散不去的烟火气,从下往上升腾,最后凝聚成团,像极了一朵乌云。蹲了半响也算想开了,说道:“孩她娘,没事的,以后嫁不出去,我们就养着,饿不死,给她取个名吧,就**草,像草一样顽强”。
赵永来媳妇李英娘听来点头道:“就这么叫吧,再怎么也是我们的娃。”
那个年岁几乎只关心三件事:
1.男娃的婚事,这关系到香火的延续,不孝有三无后为大的思想这时候早已根深蒂固。
2.女娃的婚事,嫁出去的姑娘泼出去的水,姑娘离开了这个家还能少张吃饭的嘴。
3.吃饱饭,这个时候虽然不像封建社会闹饥荒的时代,但终归也不富裕,吃饱饭仍旧是头等大事。
转眼春草到了18岁,这在那个时候已经是被村里人叫做老姑娘的年纪。春草要结婚了。媒婆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撮合了春草和隔壁村的一个铁匠冯壮。之所以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是因为娶了个腿脚有残疾的姑娘,不仅意味着家里多了张吃饭的嘴,还少了双下地干活的腿。
天还没亮,院子里就吊起了一盏黄光灯,来帮忙的人也忙活了起来,今天是春草成亲的日子。
里屋,雨生和姐姐倚靠着坐在一起。雨生说:“姐,你一定要好好的,要幸福,隔壁那铁匠如果对你不好,我饶不了他。”
“放心吧,姐知道的,姐能吃苦,虽然姐腿脚不方便,但姐干活不比任何人差。就是不知道你那姐夫人怎样”说到这,春草眉头微蹙了起来。
是的,那个年月,入洞房之前,新娘和新郎互相不知道彼此的模样,互相不了解彼此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一阵叮叮当当敲锣打鼓的声音这时从村口传来,这是迎亲的队伍来了。领头的一匹高头大马,马上坐着一位穿着红马褂的黝黑汉子,那马褂的红色和他黝黑的皮肤互相映衬着,这画面不和谐。
屋内的春草听到迎亲的锣鼓响声传来,双手微微握紧了衣襟。彷佛要迎来一个未知,未知的丈夫,未知的性情,是脾气暴躁,还是知冷知热。但愿老天收走了她一条健康的腿,能赐予她一个好的丈夫,一个能对她好的丈夫。
雨生看到了春草的紧张,“姐,我会去看你的,相信姐夫是个善待你的人”,春草听了雨生的宽慰,心情也渐渐平静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