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梦害羞地低低头。
柳氏接过话:“梦儿是被我们宠大的,有时脑子也转不过来,要是有做的不对的地方,还需要皇上、娘娘多提点。”
皇上笑着说:“平阳郡王府的家教自是信得过的。”看向了林承父子,“林愿都长那么大了,听说这孩子颇为聪慧,已经在书院上了两年学了。”
皇帝老儿一早就查得门清,表面上是在问你,实际上是看你老不老实,说不说实话罢了。
“犬子看着机灵,实则调皮难驯,去不了有名的书院,只是去了王妃族亲办的私塾,和几个知根底的孩子读了两年书,认识几个字,能断句明理罢了。”林承回答。
林愿过目成诵这点像他,但性格更像年轻时的柳氏,因最小而受宠。在柳府的私塾里也是他年纪最小,加上有读书的天赋,是以性格略微乖张调皮。好在是个听得懂的,在爹娘和姐姐的管教下心性正直、守法知节。
“不错不错,看着就机灵。我记得郡王妃是柳阁老的嫡孙女吧,有柳阁老的指点,想必也不会差到哪去。”周德妃说。
柳氏回到:“回娘娘,柳阁老柳相明正是孩子的嫡亲曾外祖。柳家一贯重视教育,祖上为避免旁支宗亲的孩子因家道中落读不起书,一直开设私塾。同宗族和与柳家有姻亲的家族都可以送孩子去。”
“加上祖父一向重礼,林愿顽皮捣蛋,去柳府正好可以让祖父知晓提点。只是祖父年事已高,私塾教书的事已交给宗族的子弟了。”柳氏补充。
柳阁老在朝中德高望重,唯一儿子柳致远,十年前江南水患为救一对落水的母子牺牲了。白发人送黑发人,幸而尸首在下游的县城找到,不至于太过凄凉。自此柳阁老便看淡了许多,加上年级也上来了,这些年大皇子和四皇子的夺嫡之战愈演愈烈,为求安稳,柳阁老渐渐淡出朝堂,时不时称病告假。皇上也乐意,睁只眼闭只眼。
现下柳家还在朝堂的是柳氏的亲哥柳泽云,正三品吏部尚书,和侄子柳烨,从四品国子监祭酒。
柳氏心底是不喜皇室的,自己的父亲是为救灾民而亡,可若当时先太子与大皇子暂时放下派系之争,也不至于没有及时疏导淤泥,安顿灾民,导致水患严重淹城,官员百姓丧命无数。
两派皆有过错,然逝者已逝,事后惩罚再多也无法弥补。
林梦自幼与外祖亲近,十年前年纪尚小,不懂母亲的悲痛与暗恨。如今自己即将嫁入皇室,夺嫡之战避无可避。现在想来,父亲一向厌倦朝堂的虚伪,而自己却只想嫁给心爱之人,不惜把林家推入纷争,会不会寒了父母的心?
林梦把目光投向一边默不作声的李传武。
李传武是端掉安王据点的直接人,手里有安王的罪证。虽出身低微,然有“除异己拥皇权”的功绩,为自己的女儿讨一侧妃之位也不为过。
周德妃想要更加牢固地掌握西北兵权,至于李传武的女儿许给哪个儿子都不重要,毕竟给的又不是正妃之位。定王估计也是这个态度。
想必安王的幕僚目前还在咬牙,没有供出幕后之人,是以现下没有任何对安王的处罚。
其实一份供词并不是安王的唯一罪证。皇上只是不愿安王定王两个优秀的儿子争得太过头破血流,看来不管幕僚最后承不承认,皇上都想尽量保下爱子,毕竟小狮岭缴纳的东西已经足以断安王一臂了。
林梦咬牙,若不斩草除根,必酿大祸。皇上糊涂啊……
她看向一旁陌生明媚的少女,内心不禁苦涩。
抬眼望向对面,心念之人。那么瑞王你是怎么想的呢?你知不知道李传武一家坐在席上意味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