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你,要对抗的也从来不是商会的敌人,你应该对抗的是这个黑心商会的本身才对。”
“是他们让你家破人亡,流离失所;也是他们让你无法思考,变为了没有感情的野兽。”
“我们已经被剥削了够久了,你不觉得,我们是时候该站起来反抗了吗?”
吉斯特雷无力地跪倒在地上。
恍惚间,凯伊的声音,就犹如悦耳的声乐,不断钻入他的耳朵。
茫然地抬头望向男人,他又一次看到有人对自己伸出了手:“来吧,加入我,与我一起对抗这不公的世界。”
嘴唇嗡动,牙齿打战。
用穿戴板甲的手掌狠狠地在地面上犁出五道深深的痕迹,士兵的声音比之前任何一刻都要软弱无力:“不行。”
“没有……保证。”
“结束了,已经结束了。”稳稳地保持着手臂的前伸状态,凯伊露出温暖的笑容:“我不追究你们之前虐待我。”
“我保证,加入我的阵营以后,我不会强迫你们干任何你们不想干的事情。”
“普通的工作,以劳动换取报酬——当然,是以你喜欢的方式。”
由于精神受到巨大的冲击,此刻吉斯特雷已经有些摇摇欲坠。
只觉得身体比濒死时还要沉重,他的双目模糊,再看不清眼前任何事物:“你……不是……扎耶……!”
“你判断我是否是他的理由是什么呢?”强忍住给面前的男人来一发暗示魔术的欲望,凯伊刻意令身体中所吸收的魔力释放出去,使得吉斯特雷能够感受到此刻自己身体上散发的气息:“我明明和他的魔力气息一模一样。”
深知现在的年轻人没有那个实力去观察灵魂中具体的纹路,从而分辨出每个人所具有的、不同的根源特性,大魔术师打赌眼前的士兵搞不清楚魔力气息之间的区别。
持续释放着魔力,并时不时对自己使用【拟态】魔术,在吉斯特雷眼中营造出扎耶·谷文的形体特征,凯伊自信地道:“我就是扎耶·谷文。”
“扎耶?”他喃喃道。
“是我。”因为被魔力灌注的缘故,男人现在自然而然地充满了诗人的魔力。模仿着对方的说话语调以及方式,他温柔地说道:“来与我一起改变世界吧。”
“放下过去,抛弃束缚。只要我们一起,就一定能够创造出一个没有压迫、完全平等的美丽世界——”
“吉斯特雷,你不想看到过去的自己继续沉沦在黑暗中了,对吧?”
“……对。”总算是将自己的手交付到了另一只手上,吉斯特雷坦然地笑了:“帮帮他们。扎耶。”
“好。”拉直弯曲的膝盖,凯伊缓缓地站起身来,并带着温暖的光芒离士兵越来越远:【睡吧。】
刹那间,沉重的睡意降临在吉斯特雷的脑海中。
浑身上下的疲倦一鼓作气全部迸发出来,带动着经络的痉挛,令其无法抗拒地闭上双眼。
偷偷释放了白魔术【精神安抚】,见着吉斯特雷跪坐在地上失去了意识,凯伊疲倦地抹了一把额头上并不存在的汗水:“累死了。”
“挚友,汝怎样?”轻盈地飘了过来,达尔克顿整个人都悬浮在半空中:“需要吾帮汝把他们全部击晕吗?”
“不用,”快速地关注了一下砖块山的状况,凯伊回复道:“他们已经失去意识了。”
“接下来,我们要对他们使用一个小小的暗示魔术。”
“为何?”疑惑地往上拉高了一点距离,达尔克顿表示无法理解:“挚友汝不是已经同他们说好了吗?”
“光是说好可没有契约那么有效力。更何况,契约也会被人撕碎。”不以为然地耸了耸肩,凯伊从没有对吉斯特雷与扎耶抱有过天真的愿景:“必须要留下一个保险。”
“这可是最高级的暗示魔术——令他们在某个并不突兀的、植入的想法的带领下,自发地去做某件事……被自己改变的思想,可不会被他人轻易地改变。”
得意地哼了一下,凯伊说明道:“加上我与他们先前达成的口头合同,等到他们醒来,这两个人就会真正成为我们忠诚的打手,且别无二心。”
“自愿、自愿……无论在什么样的情况下,自愿都是最好的壁垒。毫无疑问。”
“就像扎耶是一个真正的变态——虽然醒来之后也是,但是至少,他会被我为他植入的想法改变,变为只专情于我一人的变态。而吉斯特雷,也同样会被复仇的火焰所吞没,为了扳倒商会而彻底为我所用。”
“竟然如此?”深深地对男人的所作所为产生了敬佩之情,不知不觉间,达尔克顿对凯伊的崇敬又加深了:“精妙。”
“果然,汝之手段,都远在吾等之上。”
“无论是先前的咏唱也好,还是现在的暗示魔术也罢——挚友,吾简直难以想象汝所掌握的学识有多么庞大,汝之巅峰又有多么强盛……”
“抽空时,能为吾讲讲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