饶是叶蓁再没心没肺,她也想到了云澈为何要如此说。
大虞的天家姓云,而自己的这匹马竟然叫“踏云”,这简直是对陛下的大不敬,判个斩立决外加株连三族也不为过。
叶蓁懊恼地踢着脚下的青草,对云澈说道:“那怎么办?它已经习惯了这个名字了。再说要改成什么才好呢?”
此时二人已经来到了渭水河边,月色映照下水波潋滟,雾气蒙蒙,河边灯光点点,不时有三三两两的游人经过。二人站在河边面对河水,却都无心欣赏这美丽的景色。
“你真的大好了么?”云澈看着叶蓁,轻轻地说道,“河边风大,当心着凉。”
说着,云澈解下自己肩上的披风,递到叶蓁手里。
叶蓁推了推他的手臂,说道:“没事,我好得很。只是想不出更好的名字。”
云澈走上前来,将披风仔仔细细地披在叶蓁的肩头,系好带子,这才说道:“象雄语里的踏云,怎么说?”
叶蓁并不会象雄语,她何尝知道踏云怎么说?但此时仿佛白央公主固有的记忆又清晰地出现在脑海里,叶蓁脱口而出道:“契巴尔。”
云澈点点头:“那就叫契巴尔就好了啊。若别人问起什么,你也不要说契巴尔是踏云的意思,随便说什么都好。”
叶蓁眼睛一亮,转过身去搂着踏云的脖子叫着:“契巴尔?”
踏云甩了甩头,嘶鸣一声,似乎对这个称呼也很习惯。
叶蓁笑着对云澈说道:“你这个法子真好。”
云澈看着叶蓁亮晶晶的双眼,心里踏实了不少。看来那一摔的伤势已经好了不少,眼前的少女依旧神采飞扬,语笑嫣然。
“云澈,你会参加宫里举办的仲夏击鞠赛吗?”叶蓁问他。
云澈摇了摇头。
哦,他说他不是皇子,是因为这个原因才不参加的吧?叶蓁想。
“但我会去看的。”云澈说道。
他不参加的真正原因是他自幼身体羸弱,并不擅长这种马上嬉戏。这也是虞太宗对他不满意的一个原因。大虞朝马上得天下,皇子们历来都是文武双全,这个不善骑射的儿子在虞太宗眼里实在有些不成器。
叶蓁的笑并没有减少:“那也好啊,到时候你给我加油助威就好了。”
“加……油?”
叶蓁眨眨眼:“就是呐喊,叫好的意思。”
“你一定打得很好。”云澈的语气很诚恳。
“那是自然。”
叶蓁笑着,似乎早已经忘记了前日是谁从马背上跌了下去。
渭河上的微风带着河水的微凉吹到人的脸上,夏日的暑气也显得不那么闷热了。云澈和叶蓁心情都很好。
凉风习习,人在身旁,笑语晏晏,千金一刻。
二人都没有注意到,远处的山坡上,一人一马静立不动。
太子云乾骑在马上站在那里已经有一会儿了。身边的随侍已经提醒了他两次,是时候该回府了,当心被卫太师知道了,又要参奏太子漏夜外出,于修身不合。
云乾面无表情地说道:“再敢多嘴,拔了你的舌头。”
随侍讷讷地垂手站在一旁,虽然心里着急,却不敢再出声提示了。太子虽然宽待下人,但若真发起怒来,就连太子妃也不敢劝慰的。
云乾看着远处坐在河边岩石上的云澈和叶蓁,眼神变得越来越阴霾。好个象雄学子叶蓁,来大虞不过区区几日,竟然和几位皇子都纠缠不清。先是魏王云泰,又是吴王云楚,今日又亲眼见到她和云澈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