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破奴在当天便回到了蓝田县。
整个县大大小小的官吏全部都被抓了起来,虽然已经过了农忙时节,但还是不可避免的影响到了正常的运转。
现在的蓝田县实际上已经算是进入了无官府的状态,若不是因为六千羽林军还在这里,恐怕整个县早就乱了起来。
而作为蓝田县令,刘破奴在这个关键时刻跑去矿上消失了几天的时间就显的有些不太合适了。
回到县衙之后,早几个时辰回来的李陵便直接找上了门。
“朝廷今年下发的任务是四百四十三人,若是按照规矩来办,现如今符合条件的只有不足百人,还有三百余人的缺口……”李陵双手一摊,满脸无语道。
县尉的事情并不需要有多复杂,杨突最看不惯的便是拉帮结派,所以他身边也没那么多狗屁倒灶的事情。
主要就是跟李陵交接了一下登记的名单,和一些集训的情况,两人只用了不到半个时辰的功夫便完成了交接。
随后杨突便回家收拾东西,准备前往郡里面履新。
“就按照规矩来办!”刘破奴不带任何考虑的回复道。
糟老头子废了那么大的心思,自己作为主角,又怎么能不配合呢?
说拒绝什么的那不过只是一句生气的玩笑话。
冷静下来仔细的想一想就会明白。
已经开始进入晚年的汉武帝,他会让你不按想法的乱来吗?
根本不存在的好吧。
自己的出现让他有了换储的想法,虽然刘破奴也不知道自己到底优秀在哪里。
可现在他也知道,刘彻现在对刘据有很大的意见,对他很是不满。
自己给了他希望,所以接下来不管怎么闹也好,可大方向上还是要顺着刘彻的思路去走的。
若是死活不肯顺从,甚至做出一些匪夷所思的事情来打乱刘彻的计划。
那么连刘据这个太子都落的那么个下场,自己这个还没有被皇室入籍的私生子呢?
怕是连死了都不会有人多问一句吧?
有些人,你跟他吵他会觉得你是你在忤逆他的意思,你是在跟他作对。
但是对于某些人,例如说刘破奴这种,刘彻巴不得他站在朝堂上跟他吵架呢,最好的吵的不可开交,吵的天翻地覆。
不过刘破奴也很好奇,按照规矩,再有五个多月就该把兵役送上去了。
糟老头子这是打算在五个月后就摊牌的吗?
“李陵,整理好名册,立即下令所有在册之人五日内集结,集结期限不定!”刘破奴懒的去想那些破事儿,什么时候摊牌那是糟老头子的事儿,自己的任务就是干好自己的事儿就行了。
“这不合规矩吧?蓝田以往的集训都是在十一月,这个时候集结,会不会让人多想……”李陵想了想。
“多想什么?多想也得集结,另外告诉他们,不管在不在册,每个村都得派人过来集结……”刘破奴瞅了眼李陵,又觉得自己的安排好像的确有些不太妥当,仔细的想了想,转而说道:“村中有在册的,全部过来,在册不足五人的,派够五个人过来,没有在册的,直接派五人过来,这次集结非是军事任务,也非徭力任务,所以对年龄不做限制,但派来的人必须要头脑灵活,你就直接告诉他们,这次集结是好事儿,谁若是不来,那将来可别说本县有好事儿不叫着他们!”
“诺!”李陵一脸懵逼的答应了下来,你是县令,你说的算。
虽然李陵这个县尉是主官,但按照规矩,刘破奴这个县令才是真正的军政一把手,李陵这个县尉不过只是一个专职分管军事的主官罢了。新
“牛劲,把县里面所有的木匠全部集结起来,三天内我要看到他们出现在县衙!”刘破奴又对着功曹史牛劲吩咐道。
“诺!”牛劲满身干劲儿的点头答应。
谁又能想到,刘破奴这个县令竟然能把蓝家给掀翻了?
整个过程看的他稀里糊涂的,到现在都还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可蓝家的的确确的就是完蛋了,而他这个功曹史,也终于是体会到了功曹史该有的快乐。
看了眼空荡荡的县衙,刘破奴忽然觉得有些有心无力。
身为县令,手下竟然只有两个人可以用,其中一个还是糟老头子派来的,另一个是接手毛皮留下来的。
刘破奴忽然想到了那个先前被栽赃陷害的游缴陈密好像还在县城等着自己召唤呢,结果这一忙起来就把这事儿给忘了。
正是缺人的时候,能让蓝家借机栽赃陷害的游缴,绝逼是不肯跟他们同流合污的人。
这样的人,不正是自己所需要的人吗?
不大会儿的功夫,陈密便心惊胆战的出现在了刘破奴的面前。
尽管他没犯什么错误,但整个蓝田大小官吏全部都被一锅端了,这种场面也还是吓到了陈密。
“不用紧张!”看着紧张的陈密,刘破奴笑着安抚道。
“其实你的案子早就可以结了,只能说他们的运气实在是太差了,找的那个栽赃陷害你的路人,正好是本县的手下,你说这事儿巧不巧?”
陈密瞪大了眼睛,他自始至终都没见过栽赃陷害自己的人,现在忽然听刘破奴说那人竟然是他的手下?
巧是真的巧,但这事儿他是真的吗?
“本县做事儿历来讲究证据,虽然本县知道你是无辜的,但若是强行为你开脱,蓝仁必定会出其他的幺蛾子,所以便暂时将此事搁置,派人暗中寻找证据,为你证明清白的同时,也为本县提供了一份搬倒蓝家的佐证。”刘破奴不慌不忙的说着。
身经百战的陈密却是眉头紧皱,刘破奴这么说的用意是什么?
他第一时间就猜了出来,这是想把自己给拉上他的贼船啊。
刘破奴会不会是下一个蓝家?
我到底要不要从了他?
“你这些年干的很不错,为人守信,面对豪强宁死不屈,按理说你这样的人早就该升上来的,可蓝家却一直压着,本官虽然没有什么大志向,但生平最看不惯的就是有真本事的人被压着,发挥不出他的真正本事,而那些只懂得阿谀奉承的人却能身居高位,尸位素餐!”
刘破奴先是将陈密狠狠的赞扬了一番,又紧接着看着陈密笑眯眯道:
“本官现在任命你为门下游缴,负责重新组建蓝田游缴,你有没有信心?”
门下游缴?
陈密猛然抬头看着刘破奴,小心肝扑通扑通剧烈的跳动着。
虽然都是游缴,但游缴跟游缴也是有区别的。
陈密之前只是乡里面的游缴,就是派出所民警的性质。
而门下游缴则归县衙管辖,他的上级是县丞或者主簿,具体的要看这项工作分配给谁,同样能够对下面的游缴进行管理协调和监督,类似于县局局长这个职位。
一眨眼就从一个最底层升到了一个游缴在县里面能做到最顶级的位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