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你说什么?”
刚刚来到蓝田县上任的太子刘据,屁股还没坐热便被暂时留下等待交接的刘曲给逼上了门。
此时的刘据,一脸懵逼的看着刘曲。
“殿下,库房已经没有钱粮了,全县官吏欠薪已达半年之久……”刘曲脸不红气不喘,满脸忧愁的说着。
“蓝田县也不穷啊,怎么就欠薪这么久了呢?”刘据一脸懵逼,刚刚坐下便又立刻站了起来,彷佛屁股下面有个火炉在烤着他似的。
他实在想不明白,刘破奴到底是怎么把县令干了将近一年的时间而没有出事儿的?
再说了,一个县才有多少官吏啊?
他怎么就发不出俸禄了呢?
“哎,这不还是蓝家的事情给闹的吗?”刘曲深深的叹了口气,瞅了眼太子,心中又是一阵感叹。
暗道这太子也真是不走运,皇帝想要换储君也就算了,偏偏还遇上了刘破奴这个不要脸的家伙。
刘曲跟在刘破奴身边的时间也不短了,他也总结出了一些东西。
反正跟谁对着干都别跟刘破奴对着干,那家伙的损招多着呢,简直让人防不胜防。
“先前蓝家势力牢牢掌控着整个蓝田县,每年除了上缴朝廷的以外,再余下发放俸禄的,其他的都被贪墨了,他们几乎把整个蓝田县都给吃空了,之前查办蓝家势力的时候这件事情也被查了出来……”
“他们贪墨的是县府的钱,事情败漏以后这钱理应退回县府才是,难道就没有人提醒一下破奴吗?”刘据眉头紧皱。
蓝家的事情当时闹的动静挺大的,他也早有关注,只是没想到蓝家会在蓝田挖这么大一个坑。
而一想到刘破奴竟然能在蓝田这个天坑里面做出一番成绩,刘据也不由得在心中默默的为刘破奴伸了个大拇指,这一点自己这个弟弟要比自己强。
“殿下,他们贪墨的钱粮属于赃款,按律这些钱是要被查抄过后纳入国库的,若是贪墨官府的钱原路退回,压榨百姓的钱上缴国库,这事儿传出去了是会引起民变的呀……”刘曲一脸无奈的说着。
当初刘曲还好奇刘破奴为啥要整理这么一份独特的账目,现在看来……
还是刘破奴那小子有远见啊,早在几个月前就预料到了可能会有今天这种情况发生。
因为当日在办桉的时候,刘破奴浑水摸鱼的把这份账目也给丢了进去。
只不过这件事情并没有宣布,但若是去查证桉卷资料的话,是可以找到这份证据的,并且上面有他们的签字画押。
而刘破奴本身就是副使,上使又是他岳父,他本身就有实力去干出这种事。
所以,现在这个问题摆在刘据面前,那就是一个无解的问题。
即便皇帝派御史大夫下来查,他也绝对查不出任何的问题。
刘据忽然觉得有些脑壳疼,他来之前还在思考,自己到底要怎么干才能做出比刘破奴更好的成绩,甚至他都列出了个一二三来。
结果没想到,上来就给他来了三闷棍,直接把刘据给砸的晕头转向了。
“不对啊,今年蓝田不是大丰收了吗?即便上交朝廷一部分,按理说留下来的也应该够用了啊……”刘据忽然意识到了什么,连忙问道。
“是这么回事儿,但是今年的收成都还账了啊……”刘曲继续双手一摊,小心脏扑通扑通的剧烈跳动着。
他哪敢想象有一天自己竟然敢把太子往死里忽悠啊?
虽然有点害怕,但感觉还是挺刺激的……
就是不知道这算不算是小人物的逆袭?
“还账?还什么账?”听到还账二字,刘据更是摸不着头脑了,官府没钱不都自己克服一下,或者请求上级调拨吗?怎么还就欠账了呢?
“哎!蓝家被查处之后,县内官吏空缺太多,少主他为了尽快恢复稳定,填补这些空缺,就先从矿区借调了一些钱粮过来,但官府空缺太大,若是全额发放俸禄恐怕会影响到矿区那边的事情,所以新招募的人就先暂时每月发放一半的俸禄,余下的本打算等秋收之后先还二成,等到新犁售卖之后再将余下的一并补上。”
“因为蓝家的事情,再加上水车的事情,蓝田百姓都愿意信任少主,所以这先发放一半的俸禄大家也没有什么怨言!”
“谁曾想这计划赶不上变化,矿区的罗主事说朝廷下了命令,让他准备好同时去其他十二州开办工坊生产新犁,而且必须要在明年一年内保证大汉十三座工坊能够全部建成使用。”
“这朝廷只分配了任务,却没有提及任何拨款的事情,罗主事被朝廷的命令压的有些喘不过来气,不得已这才找到了我,希望县府能将矿区之前借出来的钱粮立刻归还。”
“虽然我不负责矿区,但毕竟那是少主搞出来的,一座矿区花费多少我多少还是知道一些的,仅凭着矿区现有的资金,最多也就只能同时再建两座,罗主事出身卑微,早年曾与少主一同在战场打拼,好不容易才有了今天,我这一心软就答应了他,结果没想到就算是将库房给搬空,最后还欠矿区四十余万钱……”
刘曲有板有眼,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着。
当然,这都是刘破奴交代给他的话,他不过是按照剧本在表演而已。
“也就是说,蓝田现在库中分文未有,非但欠了全县官吏的俸禄不说,还欠矿区四十余万钱?”刘据瞪大了眼睛,他简直不敢相信这会是真的。
“是的,算上俸禄,全部加起来的话差不多也有五十万钱了……”刘曲满脸诚恳的点着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