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就连刘彻也都没有想到,在自己治下的大汉竟然会发生这种事情。
甚至在这件事情刚刚发生的时候,刘彻也还是不愿意相信的。
可是当一件接着一件的证据摆在面前的时候,就由不得他不信了。
紧随而来的便是愤怒,从未有过的愤怒。
这要比马邑之围的时候更加让他难以接受,他不能接受自己辛苦培养起来的人,竟然会做出刺杀皇室这种事情。
更何况刘彻还近乎公开表明了刘破奴就是储君,自己就是要让他当太子,要让他来接管这个国家的前提下。
刘据为他们求情,刘彻不怪他。
但是刘据竟然拿着自己的太子身份来逼宫,这刘彻可就不惯着他了!
“你想牺牲你自己来保全他们?你想让你留名青史,让朕遭到子孙后代的唾骂?”刘彻一双眼睛通红的看向刘据,此刻的他,是最失望的时候,也是最脆弱的时候。
脑海中不断的闪过他与刘据之间的一幕幕画面,尽管能够留给他回忆的画面并不是太多,尽管……
“朕偏不!朕偏不让你如意……”
“父皇,儿臣不是……”
“别叫朕父皇,朕没有你这个儿子!”刘彻大手一挥,眼前的画面瞬间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则是一副冷酷帝王的模样,似乎打这一刻开始,他们就再也不是父子了一般。
前有扶苏因为焚书坑儒的事情惹的始皇帝勃然大怒,将其发配去北地监工长城。
所谓的焚书坑儒,焚的是那些诗书,坑的是那些犯禁的术士,虽然被不少人骂,可真正因为这件事情被杀的人不过数百术士而已。
现有刘据同样因为那些腐儒的事情惹的自己勃然大怒,从而失去皇室的身份。
刘彻忽然发现,自己好像跟当年的秦始皇因为同样的原因,遇上了同样的问题。
唯一不同的是,秦始皇知道除了扶苏以外,其他的儿子并没有那个才能接管自己留下的庞大帝国。
将扶苏派去北边监军,让蒙恬辅左他,绝对是有更深远意义的,但是没想到啊……
刘彻忍不住的看了眼刘据,现在的刘据,跟当年的扶苏是何其的相似啊?
刘彻一点也不怀疑如果有人拿着一份矫诏跑去送给扶苏的话,他会不会做出跟扶苏不一样的决定!
不同的是,朕还有刘破奴,没了刘据,朕还有更好的接班人选。
“父皇,听儿……”眼见事情愈演愈烈,刘破奴这个吃瓜群众也有些看不下去了。
刘据不过就是一个被蒙蔽了双眼的湖涂蛋罢了,他也是被人利用的,为啥非得就要闹的这么死去活来的呢?
不管是于公于私,刘破奴都不希望刘据出事儿。
于私,刘据对自己还不错,不管什么时候都没说过自己的坏话,明着暗着也帮了自己不少。
于公,刘破奴将来还指望着刘据来起个带头作用呢。
“你也闭嘴!朕今天非得把那帮人的伪装给扒下来让他好好瞧瞧不成,朕就是要让他好好的瞧一瞧,看他所谓的那些无辜者到底都是一副什么嘴脸!”
“既然石德和公孙敬声的事情给他的警告还不够,那朕就直接把这桌子给掀了,朕不陪他们玩了!”刘彻毫不客气的打断了刘破奴的插嘴。
刘据面若死灰一般的站在那里,脑海中更是一片的空白。
他当然看出来了自己可能被某些人给利用了,可看出来了又能如何?
性格使然,他的性格不允许他像刘破奴那样安稳的当一个吃瓜群众。
那些真正安排了死士的,安排了给刘破奴下毒的人,他当然不会去救,也不敢去救。
他要救的是那些如同卫亢一样被稀里湖涂牵扯进来的无辜人,可谁又能想到父皇根本就听不进去自己的话。
现在好了,身份也没了,所有的东西都没了,接下来自己就是孤家寡人的一个了。
自己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些被牵连进来的无辜者一个接着一个的被杀掉,刘据丝毫也不怀疑愤怒到极致的刘彻会不会做出这种决定,如果换做被刺杀的人是自己的话,恐怕他也会这么做吧?
“卫亢,你先出去……”刘破奴朝着卫亢摆了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