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
陆琛欲言又止。
实际上,他自己也压根儿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
完全就是胡言乱语。
他异常烦躁。
只能一根接一根地抽烟。
透过一个一个吹散在空气中的烟圈,陆琛不断想起方才站在法庭中央,侃侃而谈的黎微。
这样的前妻,让他很是吃惊。
他从未见过这样的黎微:神采奕奕,全身放光。
一开始,他不把布丁交给黎微,是迫于父母给的压力。
再后来,是李薇告诉他,黎微曾经患有精神疾病且品行不端,不适合带孩子。
到现在,他死活肯让步的理由,居然是害怕。
他不能眼看着,自己和黎微仅剩下的,最后的,这么一星半点儿的关联,被彻底切断。
似乎,只要布丁还在他手上,黎微就一辈子都和他有关系。
想到这里,他冷漠开口:“不可能!”
为坚定自己的态度,他将整个句子,重复一次:“想我把布丁给你,绝无可能!”
黎微脸色瞬间惨败。
她也从未见过这样的陆琛。
偏执冷血、无理取闹却又显得......十分认真!
没错,他把自己当敌人看待!
看透这一点的黎微,便觉再无聊下去的必要,转身想去与哥哥、律师汇合
真是晦气。
自己不过是上这儿来通通风,怎就倒霉遇到他?
关键是自己还不长记性,在这儿跟他多费唇舌。
真说得通,也不必上法院。
“我并不需要你的同意。”黎微说,“法律自会给出公平公证且合理的判决。”
陆琛:“在这件事上,我就是法律。”
忽闻侧面传来一道极具威严的爆喝:“混帐!”
骂人的,是陆琛的父亲,陆振远。
被骂的,是陆琛。
一瘸一拐走来的老人,举起拐棍儿,猛朝陆琛的后背,狠命砸下去。
“嗷!”
陆琛的母亲——杜子芳,似那一棍子挨在自己身上,打老远疾呼:“别打!快别打了,琛儿的心脏不好,你又不是不知道!”
“你怎么还敢护着这个没用的东西!”
陆振远用拐棍儿尖尖儿,指着陆琛骂道:“看他到现在还不知羞的样子,怎么会是老子的种?”
陆振远扫视一圈姓陆的儿女:“以前被你们一个个的蒙在鼓里,还以为你们对爷爷有多孝顺,居然全不如一个外姓姑娘!”
陆振指一下黎微,继续训斥陆琛,“我记得,当年你心脏病复发,就是她守在病床前没日没夜的照顾你,把你感动得一把鼻涕一把泪非她不娶,怎么现在一根眉毛就把你的眼睛遮了?
成天张口闭口你说什么想当导演,看看你这些年都拍些什么鬼东西!全不如她拍的这十几分钟有意义!”
陆琛的小妹陆玲不服,站出来插嘴道:“爸,你可别被她骗了!她惯会演戏!”
杜子芳附和:“就是,医院门口那会儿,她可把我骗惨了,要不我又怎么会把布丁交给她。”
陆玲:“就是,为了得到布丁,她简直是不择手段,利用完孩子,又曝光爷爷!”
陆振远拿拐棍儿重重锤地,“看你们一个个的,一群群的,不仅心胸狭隘,脑子还不好使!
要不是你们这群人把这孩子逼急了,她能走到这一步?
若非她念及过往情分,第一次上法庭她就把这些东西拿出来了,还能等到今天?
她已经给彼此留够了余地,你们却这样欺负人?好意思吗?”
陆玲:“......”
杜子芳:“......”
黎微:“......”
从前不怎么待见自己的公公,怎么突然之间换个人似的,变得如此通情达理,居然肯为自己说话?
还说得,公正合理且有情有义!
黎微越来越糊涂,但是她根本插不上嘴。
只能看着陆振远走向自己,并把话说完。
“好儿媳妇,你真不错,是个好孩子!可惜我家那个蠢东西没半点儿眼力,是他配不上你!”
陆振远眼含热泪,“我一会儿就让他去签字,以后布丁就归你抚养!”
黎微大喜:“真的!”
“当然!”爸爸还能骗你不成,“对了,爸爸还有一件事想和你商量,能不能把爷爷那份视频,也传给我一份,让我留个纪念呢?”
黎微:“当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