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到高二期末,他和数学老师发生了冲突,因为他的作业没有按时完成,他被罚在教室外补作业,他是个胆子很小的人,他什么都没有讲,因为这本来就是他的错,可是他心里又觉得很难受,会很痛苦,他又开始了自我攻击,这便一发不可收拾。他不再去上学,他害怕看到老师。他开始不认真听课,在本子乱画,写下极端的言语,也不再和人讲话,他不想活了,他想过很多伤害自己的方法,但好像又有什么东西拉着他,是亲情,是未来,是不值得。
19年10月,他去了北大六院的心理科看病,简述了起因,他做了两个量表,眼动测试,热成像图,心电图,结果一切正常,医生告诉他的爸爸和姐姐,只是抑郁情绪,不用担心。回家后,他开始正常上学,偶尔还是会有莫名其妙的脾气。他会在公共场合大发雷霆,他折磨着爱他的人,也折磨着他自己,他觉得,他会疯。
19年12月30日,他认识了一个新网友。他们只会偶尔闲聊几句,网友很忙,网友总是很忙,网友忙到没空回复他的信息,可网友每一次的出现,对他来说都是巨大的惊喜。他将他们之间细碎的暧昧都藏在了心里,它的珍贵程度胜过世间千千万。那个雨天揉碎了所有记录,他失联了,他找不到网友了,如果没有网友的出现,也许他连高三都熬不下去。网友就像他身后那棵永远不会倒的松树,网络的神秘将他包裹在满满的安全感里,神秘撑着他头顶的那片天,他是他坚强的后盾,他很想他。
为什么麻绳总是专挑细处断啊?
导火索在高三第一次模拟考试前的那天晚自习。
他坐在靠窗的位置,物理老师值班,桌子上放着止痛药,大概有十多粒。自习课,按理来说是不能讨论题目的,他就告诉斜后方的男生,问他能不能不要和同桌讨论题目了,同学反驳他,如果他学习成绩能有同学那么好,再去指责他。他被激怒了,他拿着止痛药就开始往肚子里灌,眼泪早已冲出眼眶。晚自习结束之后,他甚至一度想冲向马路,希望有车能撞死他。他开始疯狂的嚎叫,歇斯底里的喊着是他杀了他,是他杀了他。一位医生路过学校看到了他,上来就开始安慰他,直到他的心情被平复下来,可他依旧坚信是他毁了他,他那一副高高在上的眼神毁了他。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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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以后,整个人都变了,更加敏感。
终于坚持到高考结束了。
大一入学,噩梦才刚刚开始。
他告诉自己,要和新同学好好相处,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忍一时风平浪静,退一步海阔天空。他被分配在了一个六人间,其他五个舍友也都不是本地人。他在开学初期就参加了学院的辩论会,还有同宿舍的另一个同学。他的理解能力不是很好,别人讲一遍,他可能还是会听不明白,但是这个舍友是个急性子人,遇到什么事情会直接的讲出来。参加辩论会比赛,他们需要穿正装,他就和同学讨论是买还是借西装,最后讨论的结果是,舍友认为以后穿正装的机会还会有很多,直接买会划算有点,他这么一想,也觉得有道理,就同意了。到后来,他才意识到,穿正装的机会几乎没有,他为当时的从众心理而感到羞愧。再后来的某一天,他问这个舍友当天有没有什么事情,舍友说有迎新晚会,他就顺着往下问了一句在哪儿,舍友问他,是不是脑壳有包?
后来正式开学了,他拿着是姐姐旧的macbookair,想着先凑合用用,等到教育优惠的时候再买还划算。那天有早课,刚好电脑没电,他就在宿舍没有人的情况下给电脑充电。他下课回到宿舍的时候,电脑还未充满电,就看到了同宿舍的另一个舍友在qq空间上抨击他的内容,理由是他这种操作会引起火灾。这事儿,他认,但是在公共场合抨击他这件事情,他不认,即使后来辅导员也让舍友删了内容,也给他道歉了,但是这种处理问题的方式依旧让他感到很不快。因为他的一些奇怪的行为,宿舍关系一度冷到冰点,他和他们没有任何言语上的交流,有事就靠qq群联系。意料之内的是,他发现他们有两个群聊,也能理解。他明白这种团体生活难以避免会发生一些矛盾,可如果不是事情一再激化,他也不会选择搬出原来的宿舍。
他一度认为,如果他不去接受更加专业的帮助,他会死。他以为他病的非常重了,他想知道,他到底是怎么了。他在2021年12月20日来到了当地的精神卫生中心,挂了专家号,他来到这里,就是想要一个结果,为什么在人际关系这个板块,他会做的这么糟糕。他并没有得到一个明确的结果,倒是被多次建议去住院。
2021年12月28日,他谈恋爱了,他和前任是在医院的诊室门口认识的,也许这就是一见钟情,他们像普通情侣一样一起吃饭逛街爬山,和普通情侣不一样的去打疫苗,去毫不忌讳的谈论疾病。他们一起跨年,可这年,并没有跨过去,他们还是分开了,现在的前任告诉他,他值得更好的人,可为什么他认识的人都那么忙啊,他始终没有得到情感需求。
2022年3月,他开始非自杀性自伤,蓄意直接并且没有自杀意图的伤害自己的身体的行为。他开始比高中时期做出更加过激的行为,他开始服药,开始打自己,开始想逃离开这里,他以为离开这个环境,他就会好,他以为去精神病院住几天,一切都会恢复正常。他以为,他快要好了。
从2019年到2022年的记忆很模糊,感觉乱乱的,他只记得发生了很多大事,但他又不能把它们放在正确的时间段里。
他在冲动之际,一个人拖着行李箱,来到医院准备办理住院,可实际情况是,住院需要有监护人。他的班主任和辅导员都来了,还有他爸爸委托的监护人,一起为他办理了住院手续,没有哭的死去活来的告别,只有很淡然的离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