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尘阳走后没多久,前院就有人来通报:傅家小姐前来拜访。
一听便知是傅茗烟回来了,卿若先是惊喜,突然又觉得奇怪,傅茗烟身体不好,往年回都的路上总得颠簸上好几日,还会给她先稍来信。可今日竟直接到了墨府,一点消息她都不知,傅茗烟就突然回都了。
卿若赶紧起身去前厅,突然想起来什么,转头带上了那剩下的一篮山核桃。
傅茗烟在厅里四处观望,才入秋不多久,她身上却披着厚厚的狐裘,手里捂着手炉,唇色是不健康的浅粉色,走路也轻飘飘的,仿佛吹阵风,人就能没了。
黎都三大才女之一傅茗烟,傅尚书长女,十二岁时作诗词为黎都乐府传唱,文章被圣人大臣多次赞赏,未见其人,也多少听说过这位才女的名声。
当初圣人极喜欢她的诗词,甚至引用她的词句改了好几个宫殿的名字。可惜是个女儿身,不然定会奉命朝堂之上。
更令人惋惜的是,傅茗烟十六岁那年大雪,在公主的赏雪宴上,失足坠下冰湖,于此落下了寒疾,一直未好,无奈送去南陵的缙云寺修养。
只有每年中秋前才会回都,过完年她又得回去继续修养。
卿若绕到厅前,远远就瞧见傅茗烟越发消瘦的脸庞,不由心下发酸,南陵气候温暖,说是适合傅茗烟修养,可是每年回来,她那气色反而越发不如以往。
卿若握紧了篮子,强浮起笑意,踏进门槛,唤道:“茗烟,今年怎么回来都不提前知会我了。”
傅茗烟闻声回头,冷冷道:“知会你?我这信是该送到将军府?还是尚书令府上?”
卿若笑意不改,知道对方是在因为自己没告诉她结婚的事而不高兴,立马抬起装着山核桃的篮子,注意话题道:“回来就好,我这不也是担心你嘛?快来尝尝这齐麟山的核桃,可香了。”
卿若牵着傅茗烟坐下,给对方剥起核桃,奉承道:“我给你剥,真的可香了。”
傅茗烟道:“不吃。”
卿若笑嘻嘻地伸手把核桃仁喂到傅茗烟嘴边,傅茗烟故作怒气地看了她一眼,还是张嘴吃了。
卿若问:“如何?好吃吧。”
傅茗烟道:“核桃好吃,可这人却不是好人,结婚这般大的事,也不稀罕告诉我了。”
果然还是得算账了。
卿若低着头继续剥核桃,一边解释道:“这不是,事发突然嘛,你身体不好,不想因为这事烦扰到你。”
“其他事便罢了,这般大事也不告诉我,罢了罢了,你如此草率决定了这大事,为何?”
卿若小心瞧着对方神情,见没甚怒气后,才继续道:“倒也没草率,墨玉性子好,嫁了他又不是甚坏事不是。”
傅茗烟一时气塞,看卿若还是一副笑嘻嘻的模样,对自己的婚事都毫不在意,忍不住训道:“还瞒我,我可了解你的,前些年那般喜欢那萧家小子,今儿突然又要嫁给墨玉,你定是又乱着性子做事了!”
“老实说来!”傅茗烟下了最后通牒。
卿若也不剥核桃了,安静了好一会,才开口:“之前和萧泽赌气……才请皇舅舅赐婚……”
“胡闹!”
卿若手一抖,刚剥好的核桃仁突然碎开。她赶忙哄道:“茗烟,不气不气,气大伤身,虽然是赌气,可是我也没把这婚事当回事,我都和墨玉说好了,等她有了喜欢的女子,我便和他和离就是。”
傅茗烟一拍桌子,少有地发起脾气,再次训道:“更是胡闹!”
顿了顿,卿若再次服软:“茗烟,莫要气了,那我不和离就是,反正我和墨玉关系好,凑合凑合过也成吧。”
傅茗烟恨铁不成钢的眼神再次甩来,见卿若一副不知所措的模样,叹了口气:“你啊,总是想一出是一出,萧泽的事是,墨玉的事也是,何时才能让我省心。”
“你不生气啦?”
“还气着呢!”傅茗烟又怒瞪回去,接着道:“你这事,我替你想想办法。不过,你当真还不知道墨玉……”傅茗烟欲言又止。
“墨玉咋了?”卿若不解地问道。
“……”
“哎,无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