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泉台灯火通明,人声鼎沸,这场交易将持续一整夜。
一旁的龙泉阁内歌舞不绝,客人们推杯换盏,豪饮畅谈,坐席上首,带着白色面具的中年男人主持着宴席。
忽然有人进来,一路走到面具男人身边俯身低语,男人赫然道:“谁干的?”
声音不大,甚至没有打断席间谈笑饮酒,但席间各人无不留意到这头。
“尚未查明,我们的人已赶过去,火势已经控住,死了好些人,身份得要等火灭了才能……。”
突然,门口一声巨响,原本在门口的守卫几乎是被踹飞进来,砸在地上,惊起一片尖声呼叫,歌姬舞娘们纷纷后躲。
阻拦的声音由远及近,可拦也拦不住。
“诸位贵客,你们不是受邀宾客不可来这里……”
话还没说完,岁安已领着人走了进来。
在座之中,只有杨戒先就和岁安打过招呼,他挑了挑眉,目光不动声色扫过场中其他人,彼此也都是审视之态。
“抱歉,打扰了各位的雅兴。”
进来后,谢原先冲在座各人略略抱拳,微微一笑,解释道,“听闻龙泉阁的小宴,得是把八月典里最尊贵的客人才能入席,我们本不该叨扰,只是,就在刚才,我们落脚的小院忽然闯进些走错门的客人,彼此有了些争斗,后又起了火,眼下一片残垣,尸横遍地,实在不大适合休息,这才不得不出来,找个地方打发时间。”
席间氛围骤然微妙。
有人对青字号动手了?
谁的动作这么快?
又动手又放火,可见出手狠毒,然对方言行淡定,一个个体面从容,不见半点损伤,恰如出门时遇到了颗石头顺脚踢开,连一丝受惊的模样都无。
消磨时间?
当真连兴师问罪都说的清新脱俗。
谢原一番话,直接让席间众人心中生疑,看谁都带了审视,同时也意识到,这青字号果然是块硬骨头,不是那么好吞的。
面具男人起身,冲岁安拱手作礼:“贵客驾临,有失远迎,岛上的事我已听说,让贵客受惊,实在抱歉,发生意外的院落已有人去清理,稍后也会为贵客安排别的落脚处,若贵客不嫌,不妨先入席用些酒水,闲观歌舞,打发时间。”
岁安看向面具男,微微一笑:“听闻筹备八月典的是一位名叫白羽的先生,这位……一定不是白先生了。”
席间氛围一度微妙。
面具男淡定一笑:“家主事务繁忙,小人代行职责罢了。”
岁安:“那我们,便没什么好谈的了。”
面具男一愣,又道:“贵客若有什么话,与小人说也是一样。”
岁安笑了笑,并不接话,恰好新座已安置,一行人直接入座。
面具男人见状,也没再说什么,随着他一番主持,席间竟然又重复热闹。
霍岭自问走南闯北见识够多,还是没忍住低声感叹:“不愧是黑市,杀人放火都司空见惯,谁也没当回事。”
谢原听见,借倒酒的动作笑着道:“都为谋利,谁也不信谁,谁都防着谁,自然是敌不动我不动最保险。一个个瞧着淡定,心中恐怕正在猜疑谁动的手。”
倒完了,谢原还体贴的提醒了一句:“别喝。”
霍岭抿唇,他又不傻!
就在这时,岁安提盏,冲着对面的杨戒遥遥敬了一杯。
这是个邀请的动作,杨戒果然回应,而且是亲自起身走了过来。
他一动,所有人都暗中留意到这头。
杨戒提盏而来,站在岁安的食案前:“听小娘子所言,方才似乎惊险得很呐,不过这地方,本就是这样,多经历几次也就习惯了。要不要喝杯酒水压压惊?”
一旁载歌载舞,人生喧闹,岁安蹙了蹙眉,作出没听清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