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先是人力与能力的不足。
工部作为六部之一,二十六司中最次的五司,工部就占了司。
农田水利山石建筑,都是朝中不入“清要”范围的职位。
就连打头的工部司,也仅仅是稍微好于其他司,几乎被视作闲职,多年下来,即便各司皆有人在位,要么是不被重用调来这里,要么是旁职兼任充数。
这也是为什么明明朝廷对矿地开采有明确规章,可实际操作起来,出入却这么大,这么大一个金矿,竟是在这般偶然的情况下发现。
其次是文卷的缺漏。
这事谢原早就领教过,据说是库房大火后,至今残缺不全,建熙帝一直没有注重此事,以至于后来的卷宗也都是有则有无则无,颇为敷衍。
文案卷宗这种东西,平日里做起来琐碎复杂,耗时耗力,东西还占位置,真正要参考查询的时候,才知其重要性。
现如今,过去曾开过多少矿,历时多久,有何经验教训,全都无从参考。
无奈之下,建熙帝只能多方着手,在不耽误金矿开采的情况下,尽快找到合适的人手填补位置,这一举又增加了许多机会,不少人都跃跃欲试。
就在朝中竞争上任的势头逐渐火热之时,祝芸婵挑了个晴朗的好日子,在祝维流的陪伴下登门做客。
祝芸婵今年二十有八,男装打扮,长发高束,眉目尽显英气,未施粉黛,却携着一份大气舒适之美。
孙氏早就和府中交代过迎客之事,是以,当谢府上下和气热闹的氛围扑面而来时,祝芸婵十分意外。
“早闻谢氏门风清贵人有风骨,想来离不开这和睦之气,长公主为你选的这门婚事,还真是颇为用心。”
岁安手扶着祝芸婵,闻言以笑作应,祝芸婵不由多看了她一眼,真心赞道:“真是女大十八变,你如今较之从前,还真是张开漂亮不少。”
她又看了眼岁安身边的谢原:“郎才女貌,果然登对。”
谢原搭手一拜:“祝将军过誉了。”
祝芸婵朗声轻笑:“是你过谦了。”
祝维流在旁笑道:“谢郎君的确相貌过人,不过这长安城里卧虎藏龙,保不齐还有别的青年才俊,姑姑就喜欢长得好看的人,不如在这儿选一个带回……”
祝芸婵一肘子拐过去,祝维流扭腰闪开,乐呵呵笑起来。
祝芸婵冲孙氏等人尴尬一笑:“小侄常年游走于行伍,少了些规矩,还望见谅。”
孙氏与郑氏等人连连摆手,直道客气,将祝芸婵一路请到了正厅。
刚坐下,祝芸婵就让人将礼物搬来。
“安娘既随祝家的孩子们一道喊我姑姑,她出嫁时,我应当观礼祝贺,只是当初军中要务繁多,实在抽不开身,直到今日才补上。”
祝芸婵一开口,便套上了娘家人的身份,一抬手,随行兵士将锦盒齐齐打开,一颗颗雕琢精致质地特别的宝石亮闪闪的排在盒中。
别说是堂中妇人,就连谢原都被宝石漂亮的颜色和切割形状看花了眼。
谢原:“这宝石形状质地都很特别,不像是大周境内采的。”
祝芸婵笑笑:“我也不知道是哪里采的,有些是围剿海盗封军功时的赏赐,有些是我自己瞧着喜欢买的,还有些家里长辈父兄逢年过节送的,我又用不上,便想着给晚辈里的小子姑娘们当做聘礼嫁妆,叫我一声姑姑,不亏。”
岁安本想说这太贵重,祝维流已夸张的抢了先:“姑姑,我可是见着数了,改日若我成婚,你送的比这个少,我可以不依。”
祝芸婵:“你倒是成一个啊。”
她看向孙氏等人,言辞里颇有些长辈数落晚辈的调调:“喊得一点不少,可行动上半点够不着,全是托词,家里没少为他头疼。”
祝维流:“姑姑!”
郑氏和郑氏纷纷露笑点头,祝芸婵这话,让她们直接想到了另一个人。
巧了吧,谢府也有这么一号头疼的人物。
她们只是这么想,全氏却脱口而出:“家家有本难念的经,这小祝将军与我们家六爷怕是能成忘年之交!”
白天不能说人,全氏话音刚落,一道人影从外面冲进来,从来都悠哉潇洒的六爷谢世狄甚至来不及看清堂中有什么人,边跑边嚷:“大嫂!客人到了吗!”
堂中众人纷纷愣怔,只有祝芸婵,神色淡淡的看向谢世狄,主动打招呼:“谢六爷,别来无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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