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坐在祝维流刚才坐过的位置,埋头吃起来,刚吃两口,动作一顿,抬头。
岁安两手握拳撑着下巴,正看着谢原吃饭。
谢原笑了:“怎么这么看着我。”
岁安:“就看。”
谢原撇嘴一笑,也不管她了,埋头继续吃,岁安对阿松吩咐两句,继续看着他吃。
等到谢原吃完,阿松上了一盏助消食的花茶。
谢原吃的舒坦,端起茶盏轻呷一口,眼瞄岁安:“不休息吗?”
岁安:“睡够了,等困时再睡。”
谢原闻言,神色一松:“也好,身上还好吗?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岁安摇头:“没事了。”
两人轻声细语的说着话,像是忘了前一刻的争吵,什么都没发生一般。
期间,谢原将她睡着时的事情简单说了一遍,无论前山还是太子那边,都无需她多费心,至于长公主的身后事,岁安已做的差不多,只等入殓朝堂便可出殡,即便之后还有什么错漏,还有他在。
岁安静静听完,笑了一下,说:“那,就要辛苦你了。”
谢原轻描淡写的回道:“这是什么话。”
岁安顿了顿,说:“不止是因为这个。”
谢原倏地抬眼,看向岁安。
岁安笑着说:“还有其他的事,都要麻烦你多担待……”她伸手摸摸自己的小腹,神情是前所未有的温柔:“因为,我得花些心思好好照顾他了。”
谢原看着这样的岁安,眼眶忽然有些不受控制的发热,待岁安抬眼看来时,他又飞快垂眼,借饮茶的动作敛去眸光,压抑住心底滋生的欣悦和欢喜,尽量让自己平静。
“岁岁,要或不要这个孩子,都不是小事,你要想好。”
岁安思考了片刻,伸出手,落在谢原的手背上,谢原手掌一翻,将她握住。
岁安看着两人握着的手,微微笑起来:“元一,这个孩子不是我的负担,而是上天给我的奖励,只要我们一起跨过这一关,他就会载着父母最大的期待和欢喜,来到这人世间。”
“之前是我犯糊涂了,我听阿松说,有孕的妇人,就是喜欢胡思乱想,也许将来,我还会忽然犯病,说些胡话,可是,我一点也不害怕。”
岁安看向谢原,眼眶载着湿润的笑意:“因为有你在,你会费尽心思叫我知道,我被多少人关心爱护着,从不是孤军作战。还有,多谢你。”
谢原轻轻舔唇,轻笑起来:“这话说的,颇有些离不开我的意思啊。”
岁安抽回手,故作矜持道:“那……就当刚才这句也是胡话吧。”
谢原蹙眉,满脸“你什么毛病”的表情,岁安瞟他一眼,目光相接一瞬,两人都轻轻笑开。
岁安想到什么,再次握住谢原的手,“元一,我有件很重要的事要同你说……”
……
夜色渐深,前山终于忙的差不多,祝维流陪着李耀回来,商辞还留在前山。
刚到院中,饭菜香已飘了出来。
这些都是岁安让人提前准备的。
“岁岁近来有些劳累,为岳母大人做完最后的整理后便先歇下了,岳父大人也莫要过于辛劳,有什么事可以吩咐小婿去做。”
众所周知,李耀脾气不好,从不交际应酬,对人脸色全看心情。
甚至有人玩笑道,这全是靖安长公主宠出来的。
毕竟,只因李耀喜欢读书,长公主便上天下地为他重金搜罗各种珍本古籍。
可此次北山办丧,李耀一反常态,不仅亲自去前山待客,门面礼数上的事情全是他在操心,且做的滴水不漏。
祝维流并没有把岁安白日的事告诉李耀,所以李耀并未多想,点点头:“她如今的确不适合过度操劳,你不必管我,陪着岁岁便是。”
谢原恭敬施礼:“岁岁交给小婿,岳父可以放心。不过,小婿有件事,要在此请示岳父……”
当天夜里,谢原拿着岁安的令牌一路入城进宫,太子都已睡下了,得知谢原求见,直接让人带进东宫,深夜接见。
次日一早,太子临朝时,命内官宣读建熙帝手谕。
为祭奠靖安长公主,大周境内州道文武首领官、所有皇室宗亲,勋爵门户,系数来朝吊唁,缺席或迟来者,皆严惩不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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