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明意志并非如此,哥哥不妨细想。”放开抓着塔吉的那只手,公输逸眯起眼睛,“倘若真是妖女害了公主、王子二人,离烛石神该教导我等,将她碎尸万段才对。”听他说着有些道理,塔吉王放下弯刀,只见公输逸负着手,踱来踱去地低声道:“但倘若立榕山与此事毫无瓜葛,塔吉哥哥又怎会忽生神力,于最关键‘点’下那一招反败为胜?”
江湖中听闻过“笔阵剑法”之人寥寥无几,公输逸不知招式名字,只是看出那一点很是凝聚着力道。
“嗨呀!”塔吉王急得一跺脚,“所以你思来想去,到底得了个什么结果?”
一握拳头,公输王拿定主意似地点点头:“小弟愚见,既然妖女牵连此事,却又被离烛石神护全性命,便不妨先将她扣在此处。等家姊调琴归来之后,再做打算。”
三个汉子相互交换个眼神,谁也想不出个更好的主意来。
既如此,公输逸走上前,封住清卿几处要害穴道。虽是手脚四肢僵麻不能动,但好在穴道一封,流血稍止,那几处刀伤都渐渐缓和不少。清卿只觉全身上下不知被砍了多少下,失血无力,已然近乎昏迷不醒。
更是半分挣扎的力气也无,只能任凭几个随从用长长的绳索把自己手脚捆了个结结实实,又一股脑儿拖到帐子外面去。
清卿闭上眼:星星,我在北漠神明前为你战这一场,可就不欠你什么了……
一阵撕裂般的疼痛从身周传来,清卿虽闭着眼,想在黑暗中找到这忽然一痛,却觉得全身上下尽皆牵连在一起,火烧火燎,简直没一处完好地方。“咝——”忍不住出声一疼,又一股极大的推力撕扯在全身上下,清卿终于忍不住,一下子睁开眼睛。
竟是夜色如水,沙声静静,诉诉挂着泪珠的小脸映入眼帘。
似是被清卿满头满脸的血迹吓得怕了,诉诉小心翼翼地上前一步,睫毛扑闪扑闪,抱住清卿被血腥气染得湿透了的衣衫。
清卿试着动了动,除了那被多出伤口牵引着的疼,大多伤口竟奇迹般血止,有的甚至还结了薄薄一层痂。诉诉拽一拽清卿的胳膊,清卿才发觉,自己手脚一直被绑着,一直到现在天都黑透了,仍是丝毫动弹不得。
诉诉悄声问:“疼不疼?”
清卿勉强笑着摇摇头,两行泪水却不争气地留下来。
“那姐姐……饿不饿?”一边说着,诉诉一边从衣衫里摸索出两块小饼来。
重伤在身,清卿本没什么想吃东西的胃口。但还是点点头,诉诉便把两块饼子撕开,接连喂在清卿嘴里。
“姐姐……”眼看着诉诉又要开口,清卿只觉耳边忽地传来一阵轻微响动,赶忙偏过身子抵住诉诉脑袋,低声道:“别、别说话,有人来了。”
诉诉一听,立刻不再说话,一把抱在清卿怀里。
隔着风,清卿凝神于耳,只听得远处帐子里似有几声模模糊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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招呼声:“原来这便是隐居北漠之中大名鼎鼎的公输王!果真是百闻不如一见,我们娘儿俩一到你们逸鸦地界,可不立马就上这儿来了嘛!”帐中距离随远,清卿心中仍是惊讶不已——
这热情的奉承尖厉中带着几分妩媚,分明便是江素伊江夫人的声音!
“夫人客气了。”似是隐隐约约几句寒暄,耳听得公输逸接着道:“敢问夫人不远万里前来,可有在下能效劳之处?”
“就知道公输王是个好说话的!”江沉璧咯咯笑起来,“不比即墨掌门,冷冷的不把我们母女二人当回事!”话头未完,忽地戛然而止,像是素伊在旁呵斥一般。只听得公输逸接着道:“掌门日理万机,若有怠慢了几位贵客之处,还请海涵。”
江素伊渐渐沉下声音,清卿不得不伸长了耳朵,才能勉强听清一二:“妾身本是南碎琼林南箫南掌门的遗孀,若非东山立榕恶事做尽,杀人如麻,一朝之间夺了我夫性命,妾身也不至今日一人携幼女四散奔逃……如丧家之犬,只求能有容我二人安身之处……”说到后来,竟是抽抽噎噎地啼哭起来。
“公输王……妾身在各门各派前哭哑了嗓子,可那些丧尽天良的南林门派一个个作壁上观,全都忘了南掌门先前对他们的好……公输王!”二人似乎“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妾身来此来北漠,便请即墨掌门和公输王为妾身这天大的冤屈做个主哇!”
此言不尽,哭声哀嚎声骤起,简直能传到几里之外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