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招式看似惊险,却连清卿皮肉都触及不到。沉璧越是出手,越是心惊,只觉得自己想起玄潭之上与令狐门人那一战。
沉璧眼前的令狐遗孤红着脸,衣衫早已被汗水浸湿,沉重的呼吸好像随时都要喘不上下一口气。谁知她预判之准确、闪躲之迅捷,比之于三年前玄潭一战,竟是只进不退。而出招的深邃,更是多了些难以捉摸的气息。
还不等沉璧摸清清卿出手的规律,却见得白玉箫紫光一闪,不知何时逮住了自己金簪阵的空子,连人带箫地破开了自己的防护冲到身前。心中刚要大叫一声“不妙!”手中仅剩的一枚簪子便下意识地飞在半空。
谁知清卿这次并未闪躲,反而一点“高峰坠石”,与对面招式来了个硬碰硬。
只听“铮”一响,沉璧那簪去势甚快,力道带风,一下子撞歪了白玉箫。清卿勉强抓紧了木箫不脱手,却也被震得身子飞起来。接连后退好几步,才用木箫在石板地上划出个长长的裂痕。
连清卿自己都没料到,这一震,逼得自己涌出一口血来。
沉璧一见,大喜过望,想不到自己险些落败一瞬,却阴差阳错地逼出了清卿的内伤。令狐清卿独自在天客居养病三年,与世隔绝,自以为伤势缓和得八九不离十。谁知稍一出手,仍是只剩下弱不禁风的本事,竟是连内伤都暴露无遗。
就这一眨眼,沉璧已然扑到清卿身前,手持着最锋利的一簪,似乎一瞬就要刺入清卿心口。谁知清卿不慌不忙,根本不想着护住上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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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而足下跃起,另一金影闪过——
不知沉璧出招收招之间,什么时候遗落了一枚金簪,此刻正被清卿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地踢了个正着。清卿眼见那簪跃起半空,口中轻喝一声:“着!”随即木箫横出一式“千里阵云”,不偏不倚地打正了簪子,使之向着沉璧反向飞了回去。
围观几人皆是大惊,只是惊叹于清卿用招之险,当真是不顾自家性命。明明看着对面致命的一击袭来却丝毫不避,满心都是如何出手,想着将对方置于死地。
不过片刻的思索,江沉璧咬咬牙,仍是后撤一步——自己不能和这东山野人计较!
她立榕山的遗孤喜欢发疯玩命,自己可不能作陪。若是和如此不计后果地纠缠下去,当真折了性命可就亏大了。“不如等她气力再次耗尽,逼得她自行倒地求饶不迟。”沉璧只是如此心中想着,却不料,一阵疾风刮来,逼得自己不由连退几步。
按理,此处是沈将军的小院婚房,其中挤满了人,哪来的什么妖风?纵是西湖那几个厉害角色担心清卿落败,也怕是爱惜自己名分,不到最后关头绝不轻易出手,免得给人落下个以多打一的把柄。那此刻妖风又是从何而来?
沉璧刚刚立稳身子,还没定睛瞧个仔细,便听得对面清卿之处又是一阵“呼呼”的风响。果不其然,这风声来势甚怪,根本不像是令狐家音术里能学来的招式。江沉璧只觉此刻风声甚紧,赶忙连发几针护住身前,自己再次后跃几步。
而清卿只是微微一笑。
眼看那些熟悉的簪子以凌厉之势飞来,清卿颇有些正中下怀之意。木箫先是一撇“陆断犀象”,将飞来的金簪斜斜归拢在一处。紧接着一式“千里阵云”横在身前,便见这些簪子仿若得了神来之力,夹杂着本不应有的气力反向江沉璧袭了回去。
眼看金影笼罩在身周,沉璧才猛然醒悟——
“这是烟斜针!”
果然是沉璧在玄潭之上见识过的烟斜针,只是此时反应过来,未免为时已晚。江家少女一边左支右绌地闪躲着,一边心中惊得缓不过神:“明明是个习音术的野人,怎么也会这“烟斜针”!”
当年在玄潭边,江沉璧可谓是吃够了“烟斜针”的苦头。清卿看着对面江家女子躲闪不及的样子,忍不住笑出声来。清卿的笑声越来越大,到后来,竟是仰天一声长啸,挺起木箫,直愣愣向着沉璧刺去。
这“烟斜针”本是令狐绮琅耗尽毕生心血所创,谁知尚未来得及用此招一震江湖,就在书谱阁中被炸成血肉模糊。清卿平日并未练过“烟斜针”,只是山中一同练功时见得多了,喂招之间,便也能学个皮毛功夫。
清卿方才心知自己不能用金簪当作师姊的金针取胜,不得已将自己仅剩的内力透过熟悉的白玉箫传到金簪之中,好让簪子裹风而行。在沉璧眼中看来,这些呼啸风声伴随金簪而来,根本无异于令狐绮琅那远远就能隔山打牛的本事。
此刻面对乱影包裹,更是毫无还手之力。
只是这半刻破绽,清卿就已然冲到沉璧身前,木箫一竖“万岁枯藤”,不偏不倚就要冲着沉璧的脑门劈下去。偏是自己方才凝神屏息,耗尽了全部气力,此刻胳膊一下子软绵绵地坠落,不过是在沉璧脑袋顶上重重一击罢了。
愣了一瞬,沉璧捂着吃痛的脑袋,俨然摆出一副金簪出袖的架势,眼看着又要反击而上。如此关头,任思渊赶忙冲上前,一把揽住清卿的胳膊把她拉开几尺,随即看着江沉璧厉声道:
“江少侠已然落败,还要得寸进尺么!”
“我如何落败!”
“若不是令狐少侠手下留情,你如今哪里还有性命在?”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