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别是那个师婆，据说曾是苗疆的圣姑，为情所困惨遭毁容，在帮着嘉良娣做下咒术后，就吐血而亡，死状极其惨烈。

但是那个吃人的传闻，还是在嘉良娣一次次梦魇后被悄悄流传了出来。

所以，这些稳婆老妈子也是害怕自己离得太近会有什么意外。

这里唯一敢接近嘉良娣的，就只有林鸢一个人。包括嘉良娣的贴身婢女，都不敢近她的身。

但是周琼却只让林鸢在侧间陪他一同等候，并不允许她去看那些血腥：“污秽之地，还是远离为妙。”

林鸢听了这话，重新打量起这个跟他同床共枕了八年的人。

准确地说，林鸢跟周琼相处了近二十年。

大哥林麓给周琼做伴读的时候，林鸢就围着周琼转。中间林平之调离京城后分别了几年，没多久就到了周琼成年，林鸢就嫁给了他做太子妃。

林鸢以为自己对他是了解的，可这一刻才发现，眼前这人是这样的陌生。

她不免回忆起当初生周煜月和周欣阳时候的事情。

生周煜月的时候，她看到了周琼眼中的关切，看到了他的担忧，以及周煜月出生后的欣喜和感动。

她记得，如果不是下人们拦着，周琼就要冲进屋里来陪她了。

那时候，她觉得嫁给周琼是她这辈子做的最正确的决定。

然而生周欣阳的时候，嘉良娣也已经有孕在身，不知为何，那天除了丫鬟稳婆和太医，并没有其他人注意到她生产了。

当周欣阳的哭声响彻临华殿，周琼才姗姗来迟，好像刚刚意识到她生了。

那时候的周琼，脸是黑色的。但他还是尽力在她面前做到了一个好丈夫好父亲该做的，去抱了周欣阳，逗她不要再哭了。

应该也就是从那时候，周琼才不愿意踏入产房的吧？

据说那天的偏殿里，一片血红。

林鸢没有亲眼得见，只是从周琼的身上，闻到了浓浓的血腥味儿，比自己身下的还要浓。

现在，她听到了隔壁一群人在让嘉良娣用力的鼓舞声，也听到了嘉良娣那痛苦不堪的呜咽声。

不知为何，林鸢的两个眼皮总是反复的跳。她忽然想到了一句话，都说生孩子是在鬼门关上走一遭。不知道这次，嘉良娣和她肚子里的孩子能否平安降生。

“太晚了，你先去睡吧，等好了我叫你。”周琼温和地说道。

林鸢微笑着摇了摇头。

关于那个传言，她是不信的。所以嘉良娣梦魇的那段时间，她都在她身旁伺候。

时间久了，她也对嘉良娣肚子中的孩子有了盼头。

她欠嘉良娣一个孩子。这是宫女们说闲话的时候，传入她耳中的。

她不明所以，后来才知道，她生欣阳那天，嘉良娣小产了。虽然不是她主谋，却也是因为她小产的。

林鸢又想起了那个人，那个冲动地为她报仇的人。

嘉良娣再一次的呼痛唤回了林鸢的记忆，林鸢有些担心：“要不要传太医？”

“太医院的张太医已经候着了，给嘉良娣开了汤药，也让她服下了。”周琼说道。在嘉良娣生产这件事情上，他虽人没在现场，却也尽可能做了万全的准备。

但是天从黑到明，再到太阳高悬，嘉良娣那边却还没有生下来。

御书房里的周灵修也知道了这件事，差了白九功：“去看看，到底怎么回事。”

白九功一脸我不是御医去了有什么用的为难表情，可也只能应下，端着赏赐过来瞧个究竟。

周琼把他迎到了临华殿，让张太医讲了一下情况。

张太医说女子生产有的只需一柱香时间，有的则要几天几夜，都是正常，静等着就好了。

白九功便坐在临华殿，一坐又是几个时辰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