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一穷二白的刘祐真来说,这个情报网是非常重要的。
但是刘祐真觉得,最重要的是眼前这个人。
他一直想如何将杜安留下来。这一件事情就放下来了。
刘祐真说道:“这位单美人既然已经是先生的人。孤自然是信的过的。说起来,孤与先生相交半年,却没有问先生之志?今日得闲。先生可否赐教一二。”
杜安一愣,说道:“这个还真没有想过?”
刘祐真说道:“先生说笑了,如先生这般人物,岂能没有志向?难道是我不足以先生敞开直言吗?”
杜安内心有几分苦笑,却不知道该怎么说。
刘祐真的说法不能说错。古之成大事者,不唯有超世之才,亦必有坚韧不拔之志。但凡在某些事情上有极高造诣的人。都是有自己的想法。如果一个人在某些方面没有特别的想法或者志向。却在这方面有非常高的造诣。基本上是不可能的。
因为,很多事情到了极高层次。都已经没有前人留下的道路。都是需要后来者,自己开辟道路。不管是凌空虚度,还是向壁而构。没有兴趣的是一种折磨。没有想法的比坐牢而困难。而对于有心于此的人。自然是世界上最快乐的事情。
在刘祐真看来,杜安在史学上出类拔萃,对手腕上也可以说是高妙。这很多东西,都是需要积累的。
单单是杜安以正统之说,将册立太孙势头打断,就看得出来。
须知正统天命,这东西用现代的话来说,就是政治意识形态。不是在史学上,儒学上,政治上有极高的造诣是看不出来,提不出来的。
如此一来人,在付出无数努力之后,吃过无数苦之后,问他有什么想法。对自己的未来没有规划。简直是不可能。
笑话?
如果一个人对未来没有想法,怎么会吃下这么多的学习的苦。即便他读书的时候真没有想法,在有过这么多学识积累之后,难道就没有对于天下一展怀抱的想法吗?
如果说没有,那肯定是在敷衍。
偏偏杜安的大部分努力,其实都在前世。他的思想是在前世都固定的。那个时候的杜安,做无数的事情,吃无数的苦,其实就是想财务自由。来到这个世界之后,他其实也读过一些书。做过一些事情。
但是如果对比起工作量,与前世不能比。
且不说,杜安在上学的时候,一个图书馆一个图书馆的吃书。就是工作之后,每一年的工作量,都胜过而杜安在这个世界的所有工作量。
甚至杜安自己都没有感觉到,即便到而今,他对这个世界,更多是旁观者的态度。所以一开始,就不想参与夺嫡之争。而今更多是保全自己与家族,对于大魏与天下,根本没有太多想法。
甚至隐隐约约觉得,刘家天下,关我鸟事。
真想做些什么?真没有?
而今,面对刘祐真的询问。杜安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总不能,他只想醇酒美人,荣华富贵吧?
这对寒门士子来说都有些陋,对于杜安这样的勋贵之后,更是在开玩笑。谁会追求自己已经拥有的东西。
毕竟,杜安即便什么也不做,这些东西也不会少了他。
刘祐真从一边拿出几封书信,放在桌子上,说道:“杜先生不想说就算了。这里有几封书信,杜先生可以选一封?”
杜安有些疑惑说道:“殿下的意思是?”
刘祐真苦笑说道:“我也想明白。是孤痴心妄想。这几个月承蒙先生指点。乃是刘某一辈子的幸运。然后小庙不容大佛。我当时请先生,手段用得就不是太光彩。现在留不住先生也是自然。”
“这几封书信,一封是推荐先生于父皇的。一封是推荐先生于四哥。另外一封是推荐先生于御史台张公。”
“我倒是一个皇子,还有几分薄面。或许能帮上先生一些。只是今后先生只能自己珍重了。”
刘祐真这番话,是真话也是假话。
说真话,刘祐真思忖了一夜,发现杜安真想离开。他其实是没有什么办法的。他的力量太小了。他自然也想过用什么阴暗的手段,比如取了杜安的性命。但是最后刘祐真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
一方面是爱才之心。另外一方面刘祐真还没有狠毒到这个地步。
所以,如果杜安真留不住的话。他更愿意好聚好散。
说假话。是因为刘祐真觉得杜安此刻离去之心并不是太重,来一个反客为主。以退为进。将选择权让给杜安。将这一件事情从水下面翻出来,解决掉这个问题。
虽然有些冒险。
但是如果彼此之间一直有心结在。杜安在自己手下,不能尽用,与不在自己手下,有什么区别。
面对这样的局面,杜安也惊讶万分。
他其实构想过很多局面。甚至刘祐真对他下手,也想过。只是没有想到刘祐真会如此处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