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公公满头大汗,说道:“我真不知道这是什么事情?我来之前仅仅知道为东宫说话,毕竟传闻太子爷----”
苏天爵说道:“什么传闻?”
秦公公左右看看,本来已经压低的声音,再次压低,压低到几乎细不可闻。说道:“传言,太子爷的病情本来有好转的。但是侯中奎送上几个美人,太子爷的病,就不可挽回了。”
苏天爵心中一动,说道:“东宫给你的意思,就是不想查侯中奎?”
秦公公说道:“对,这关乎着太子的身后名。”
苏天爵心中总觉得有些地方不对,似乎能自圆其说。但是苏天爵总是觉得不对。不过,而今苏天爵来不及细想,说道:“既然如此,你我都联系一下东宫,而今这案子,已经不是一个简单的案子了。我刚刚已经派人去了。你也抓紧吧。”
苏天爵内心之中,有些后悔。
他不算东宫一派的嫡系。真要说起来,他算是正统一系。觉得太子不在,不管兄终弟及,还是父死子继都是可以。但是跳过这两者择贤,却是万万不行。这是霍乱朝纲之举,故而,在很多事情上,他愿意给予东宫一系一些方便。
但是他堂堂三甲进士,儒林后起之秀。今后说不得,就是文坛领袖。自然不愿意。为东宫做这些阴私的事情。
只是而今这泥潭。一进去,就很难拔出来了。
“大人。”忽然有一个人过来。苏天爵远远一看,就发现是自己派出去给东宫报信的人。
苏天爵一招手,说道:“你怎么回来了。”
这个仆役说道:“院子各门已经被金枪班封锁了。说奉十殿下之令,许进不许出。任何人在案子没有破之前,都不得外出。”
苏天爵脸色有些黑,暗道:“好手段。”
内外隔断,优势在刘祐真手中了。而且还合情合理,让人挑不出错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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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安一直对刘祐真强调一点,那就是办事是第一,斗争是第二。
因为想要登上大位,最少让天下人看出来,有承担大位的能力。这种能力就在具体一件件事情上体现出来。大魏到而今历经四主,大体上还是比较朴质的。所以办事第一,斗争是为了不让自己胜利果实被其他人摘掉。
所以,狠狠给了东宫一系一榔头。事情还归到正规之中。
侯中奎是谁杀的?
大量卷宗在桌子上堆积,就好像一座座小山一般。
杜安花了一个通宵,才算是将这些卷宗通读了一遍。同时读完的还有赵凛,刘祐真。
在晨光照入窗户之中的时候,几个人端着一杯浓茶,强行提神,开一个小会。
杜安喝了一口茶说道:“现在要确定几点。侯中奎与侯九是不是一个人,或者一方势力所杀?”
赵凛说道:“应该是吧。毕竟侯九就一个管家,如果不是为了灭口,杀他做什么?”
杜安说道:“未必。只能说是存疑。这个侯九不简单。侯九往上数三代,都是侯家家将。而且他祖上本姓李,却在跟随河中郡王南下洛阳,先登破城,却伤势太重,不久亡故。河中郡王将遗孤收入家中,这才为家将。”
“甚至我觉得,侯家的一些力量,也在侯九手中才是。”
赵凛说道:“一些力量?是什么?”
刘祐真说道:“杜师说的是侯家的家将?当年河中郡王一脉因战败除爵,早就没有家将了。说一句不客气的话,如果侯家真有家将,他们也不愿意做此等营生。”
的确,看上侯家很是厉害,手中过的钱成千上万,各方面都要称呼一声侯爷。
但是根本上侯家根本已经不在,上面一句话,想怎么揉捏,就怎么揉捏。
对于勋贵家族来说,最想要的其实是将门传家。而作为将门,军中的人脉,家传的兵法,还有家中的家将,都是缺一不可的。如果侯家而今保持着家将体系,那么皇室根本不放心,将天子外库放在侯家手中。
金钱与武力结合是什么?皇室也是很清楚的。
侯家能掌控这么多钱的前提,就是他们放弃曾经的身份,成为皇室的附属。
杜安说道:“不仅仅是家将,河中郡王当初也算是一方之豪,有些东西应该也有遗留。比如为什么侯九一口咬定,侯中奎是死于非命,说明侯九最少认识合欢散。我本来以为侯九是廉访司旧部,但是而今看来,或者是侯家一些力量,还是继承下来的。而且侯九知道,恐怕要比侯中奎要多。”
当年太祖起兵之时,北方大地上有太多割据一方的力量。这些人在当时都是一世之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