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安是老十的人。老十背后是老四。
这些东西,有多少可信度,还是未知数。
一时之挫折不算什么。但是面对委屈动辄昏厥。这算什么。
如果在此之前,崇仁帝对长孙的想法,还是希望长孙能成长起来。但是而今,崇仁帝内心之中却有另一个想法,那就是长孙真能成长起来?会不会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好一阵子,崇仁帝才将自己从失望的情绪中挣脱出来。看着下面这几个人。特别是老十刘祐真,然后目光又在杜安身上微微停留。他才开口,说道:“老十。”
刘祐真立即说道:“儿臣在。”
崇仁帝说道:“你觉得这一件事情是太孙做的吗?”
刘祐真说道:“殿下,儿臣就此案而言,有一份证据说一份话。此时还不敢肯定。”
崇仁帝说道:“我让你说,你觉得这一件事情是不是太孙做的。而不是案情。”
刘祐真一时间愣住了。不知道该如何应对崇仁帝这一句话。
崇仁帝说道:“老十,你觉得,是与不是?”
刘祐真说道:“不是。决计不是。”
崇仁帝说道:“那是谁?”
崇仁帝语气深沉。好像是猛兽的低吟。刘祐真对自己父皇,内心之中是有一些惧怕的。一瞬间就满头大汗了。
杜安说道:“殿下,小臣以为-----”
崇仁帝打断了杜安的话,说道:“杜安是吧。你觉得这是谁做的?”
杜安说道:“臣以为定然不是太孙做的。”
崇仁帝说道:“我知道,我问你是谁做的?”
杜安说道:“正在查。这一件事查到现在其实有很多疑点。疑点一,东宫太过配合了。如果真是太孙做下的事情,东宫上下不会如此配合。疑点二,查得太轻松了。太顺利。如果这是一个普通的闺门的案子。也就罢了。这显然不是。如果这一件案子如果简单,东宫上下也不是吃素的。为什么如此容易被查到。”
崇仁帝说道:“你觉得,这幕后还有人?”
杜安说道:“臣是这样想的。”
崇仁帝说道:“给你三日。三日之后,我要知道这幕后有谁?”随即拂袖而去。
杜安这才松了一口气,忽然觉得背后满是冷汗,汗透重衣。
此刻,杜安才真正意识到了皇帝之威,一至于此。
在此之前,杜安以现代意识来观察皇帝这个角色。在尊重皇帝的权力之余,并没有多害怕皇帝。但是而今,他才知道什么叫做惶惶天威。他才知道,他其实并没有对皇帝的权力有足够的尊重。
都说皇帝口含天宪。
这一句话是有些太抽象化了。
具体的就是,皇帝的倾向就代表着事实。比如,而今崇仁帝这么说了。那么太子即便做了这样一件事情,也必须是没有做才行。皇帝即便是开玩笑所说的事情,也必须成为现实。
说极端一点。寻常人说脏话。仅仅是脏话。而皇帝说脏话,他是有能力将任何脏话,都变成现实的。
跟一个一言之间,就能杀你全家的主。任何人都不能完全完美镇定,不管是战战兢兢,汗如浆出,还是战战兢兢,汗不敢出。都是代表对皇权的极端敬畏。
徐王说道:“好了,好了。都散场了。”随即起身就走,路过杜安身边,说道:“小伙子,好自为之吧。”
杜安也知道。他有大-麻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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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色如雪。
杜安与刘祐真走在宫中。
天色已晚,宫门已经落锁了。所以一行人都暂时安排在宫中居住。这个宫中是广义上的皇宫。并不是后宫。自然足够的地方让这些人居住。
而刘祐真就去他原来在宫里的院落。虽然刘祐真与回家搬出去了。但依然留着。
杜安说道:“殿下,今日之事,为殿下解围,应下此事,令殿下为难了。”
杜安很清楚,他们身负着赵郡王的期望。查案子并不是主要目的。主要是将太孙拉下马。杜安查案,直接查长孙与云美人之间关系。这本身就是有倾向性的。应承下皇帝的意思。找所谓幕后真凶。就是与赵郡王的意思相悖。
这是一件麻烦事。
“不。”刘祐真说道:“这是必然的。父皇开口了。我总就是要应下来的。我只是-----”刘祐真一腔郁闷之起,喷薄而出,说道:“不管东宫弄出了什么事情,父皇都护着。我这个庶子,又算得了什么?”
在刘祐真看来,皇帝这样做,就是在偏袒长孙。
这让刘祐真很失望,一方面是感情上的失望,觉得父皇偏心太甚。另外还有对政治前途上的不甘心与愤慨。
如果崇仁帝一直秉承这样的想法,那么刘祐真这种母族单薄的庶子,想要上位,是难上加难,几乎是不可能的了。
杜安说道:“殿下,以为陛下在偏袒东宫?”
刘祐真说道:“难道不是吗?”
杜安说道:“我觉得真的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