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松猛地收回手,心脏却开始狂跳不止。
他的体内莫名涌起了一股热意。
而这股热意似海水一般,流向了他的四肢百骸。
武松能感觉到,自己耳根的烫意在弥漫,从他的脸部红到了他的脖颈。
武松并非是十几岁的少年郎,这些年他在外行走,虽然没有经历过任何男女之情,但是对这种事情也不是一无所知。
也就在这个时候,房间里又传出来另一道更为低沉和浑厚的声音,这声音是沉闷的,带着几分粗|重的沙|哑。
“……潘金莲……”
这道声音于武松而言无比熟悉,是他的大哥的声音。
武松能听出来大哥这声音里,所透出的那种对潘金莲的在意,那种就像是要将潘金莲融进灵魂的感觉,浓烈而又深刻。
屋子里发生了什么,大哥和潘金莲为何会有这样的响动,武松很清楚。
也正因为清楚,才会一种从未有过的尴尬的羞窘感,蹿入武松的神经。
而在这份情绪之外,他还产生了一种非常隐秘的、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特别是听着潘金莲那轻而缱绻的声音,他竟觉得自己整个人像是在火堆里被烈火灼烧一般。
这种感觉就像上一次,他偶然看到潘金莲和大哥亲近时一样。或者更准确一点得说,是更深刻。
“……武…郎……”
付臻红的手指没入武植的后发,骨节分明的手与武植漆黑的发丝勾缠。他这一声,喊得很慢也很轻,原本清冽的嗓音变成了一种勾人的魅。
似蚕食人精魂的妖,蛊惑万千,芳艳灼灼。
房间里的光线本就很昏暗。
帷幔落下之后,这一处狭窄的空间便显得更暗。
付臻红一头青丝散落,眼睛被武植蒙上了一层红布,红颜的颜色与付臻红白皙的皮肤,形成了一种强烈的视觉冲击。
武植的双手撑在付臻红的脸颊两侧,垂着漆黑的眼眸,深深地凝视着他。
此时,他的脸上已经没有再戴那银制面具,他俯下身,贴着付臻红的耳朵说道:“叫我武植。”
是武植。
而非武郎这个模棱两可的,既可以是称呼他,也可以是称呼武松的两个字。
听到武植这么说,付臻红便知晓了。
武植察觉到了门外有人,更猜到了门外的人是谁。
此时,武植的额前早已弥漫着汗水,小麦色的皮肤上也泛出了一层薄薄的细汗。
在说完这一句话之后,武植将双手压在了付臻红的双手之上,再一次与付臻红十指紧扣。接着,他吻上付臻红的唇,将他的声音尽数吞没。
屋外的武松。
本该在第一时间就离开的他,直到这个时候,他那仿佛被地面黏住的双脚,才终于挪动了。他紧闭着双唇,以最快的速度远离这里,迅速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潘金莲和大哥是成了亲的关系,有这一层关系在,他们做亲密的事也无可厚非。但是有些事知道归知道,和亲耳听到,完全就是两码事。
没有亲眼看到,没有亲耳听到,就不会去思考这些,在意这些。
而一旦这两者有一项发生了,那就是不一样的感官。武松说不出自己此刻到底是一种怎样的心态。
他坐在自己房间里的木凳上,与木凳的冰冷不同,他身体的温度是一种截然相反的热。他的心,也跳得很快,并没有因为距离的远离而减缓多少。
此刻,隔壁的声音他已经听不到了,但是方才所听到的潘金莲的声音,却仿佛还在他的脑海里萦绕。
武松双唇紧闭,想要将脑海里声音屏蔽掉。
然而他越是这么做,那声音就越是清晰,就像是某种咒语一般,挥之不去。
他猛地站起身,开始收拾起行李,想以此来分散自己的注意力,好将其他不该想的事情抛之脑后。
他的动作很快,不多时便将收拾好了行囊。
武松原本的打算是明日一早再出发,但是现在看来,动身得越早越好。再多待下去,只会徒增麻烦。
他一刻也不想多待。
眼下,武松不好与大哥亲自道别,便从柜子里找到了笔墨,提笔写下了离别的书信。
他拿着书信走出房间,看了一眼大哥和潘金莲所在的方向,随即便大步走下了楼。
将书信放在楼下的木桌上之后,武松就直接离开了。
…………
午后的阳光温暖而不灼人,光晕洒在地面给人一种和煦之感。
房间内。
付臻红睡在床榻上,他的里衣松散的穿在身上,露出来的脖颈和锁骨的皮肤上,印着大大小小的清晰的吻|痕。
他浓长的眼睫半垂着,尽管此刻眼尾处的那份薄红已经散去,眉宇之间却依旧流转着一种漫不经心的慵懒。
武植则是侧躺在付臻红的身旁,整个人尽显一种餍足。此刻,他就这么单手撑着太阳穴,静静的凝视着付臻红,墨一样浓黑的瞳孔里浮现了难得的柔和。“累了吗?”武植开口道,声音虽然没有了之前的沙哑,却依旧十分低沉,磁性的声线里带着几分懒懒的调调。
付臻红没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