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之后,刘欣笙不由得问道:“阁老,就没有医治义王的办法了吗?”
“哎!”阁老欲言又止,木子心道:“其实,这段时间以来,我跟大家也说过,义王的身体有慢慢愈合的趋势,但是,这种愈合的速度却是非常非常缓慢,若是没有隐疾的存在,我相信义王的经脉终究是会愈合的,只是......只是或许愈合的速度,根本赶不上隐疾爆发带来的伤害,所以......”木子心终究是不忍继续说下去了,但众人已然明白了她的意思,面对这般情况,纵使他们都难以接受,更何况是屈心赤呢......
阁老并非一个古板的医者,他也从不认为病患的静养就是完全封闭式的隔离,所以他没有阻止任何人对屈心赤的探望,相反的,他认为如今依旧陷入昏迷的屈心赤,反而需要大家带来的这些生气来唤醒他!巳时初刻,黑无常端着刚刚熬制好的热粥送过来道:“纣小姐,你都在义王床榻前坐一天了,而且还粒米未进,这样下去你自己的身体会垮的,不如你先喝完粥然后休息下,义王这里有我们大家轮流照看着,不会有事的!”
纣妙菱接过粥碗便放在了一旁的案几上,显然她心系屈心赤甚重,以致什么都已不为她所在意,向黑无常点头以示感谢后道:“你伤势也还未痊愈,还需要多加休息,放心吧,这里有我就好!”
黑无常见状,心里也是一阵叹息,无奈走出了房门,纣妙菱方才的话房间外的众人也都听见了,门外的楚义征、黄奕翔等人皆是一筹莫展,神情间的忧郁充斥着每一个人脸上!对于众人而言,屈心赤是他们所有人发自内心认同的领袖,之于纣妙菱,则早已是他们心目中默认的主母,眼下屈心赤情况尚不明朗,若是纣妙菱再有个三长两短,对于他们这些人而言,不仅是此前的所有努力和付出将会化为乌有,更会使得他们心中的信仰崩塌,从此不知方向……
为了劝慰纣妙菱保重身体,从木子心到刘欣笙,再到黑无常,众人将这些女眷悉数安排去劝慰她,但无奈终究是动摇不了固执的她,所有人都清楚,作为青梅竹马的他们感情之深早已是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尤其是之于对屈心赤的感情,所有人也尽皆看在眼里,木子心更是极为清楚,她不顾女子最为注重的清白,赤身为屈心赤取暖,此等炽烈的感情,世间无人企及!劝慰不动她,众人亦是时刻心系屈心赤,至此一众人等就这般静静地守在了房门之外,陪着她一起等待屈心赤醒来!
遵州城的冬夜冷的可怕,看着丝毫不顾逼人寒气守在房门外的众人,阁老欣慰更心疼道:“孩子们,你们先去歇息去吧,眼下我们大家的处境并不乐观,还有诸多事情需要你们大家主持,切勿过于劳心伤神了!”
“是啊!”黄奕翔点了点头道:“殿下、曹将军,你们所率的人马也需要统筹防务,以便随时面对可能的困局,要不你们先去休息,这里还有我们,大家轮流着守候便好!”楚义征、曹灿也明白当下他们的处境,随即交代一声屈心赤醒来后唤他们前来后便离去,黄奕翔本意是今夜自己在外边守着,但见刘欣笙坚持,随即也无奈地离开了,待众人悉数离去,刘欣笙一个闪身,已然立于房顶之上,静静守候着,等待屈心赤的醒来!
房间内的纣妙菱再次替屈心赤掖好被角,看着始终双眼紧闭的他,渐渐开始回忆两人曾经的过往......
“师兄,我知道,对于你母亲的仇,你不想牵连到任何的亲人、朋友,不希望我们随你一同涉险,所以你决议一个人面对,那怕是为此付出生命也在所不惜,可是,你知道吗?你是大家的指路明灯,更是我们心中的信仰,为了你,我们甘愿赴汤蹈火,那怕是为你牺牲掉性命也在所不惜,唯独,我们不希望你有任何的闪失,那么一丝一毫!”
“诚如你在心疼我们一样,我们又何尝不心疼你呢!为了你,那怕明知营救你的路充满无尽险阻,刘欣笙毫不迟疑的就要立刻前去,那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傻丫头那怕是知道要面对周家上千人马,也毫无惧色;黄奕翔一个人孤身涉险,潜入周家人封锁的大岷王峰,不惜生死在岷王阁上探查你的消息;凰羽在得到叶青传递的消息后,三皇子殿下连夜率领禁军前往重川,摄政王更是派遣黑白无常率领着阎门的人前去刺杀周伯言,以致失败被追杀数百里;曹灿亦是收到摄政王的消息星夜兼程一路从遵州城往蓉城而去,只为营救你;阁老收到我的消息,也是不远万里从古台岛赶来;铁粉前往滨海向沧龙将军传递消息,想必沧龙将军已经在奔赴帝都的战船上了;司马长风也是当机立断,那怕冒着再次失去古台岛的风险,也义无反顾地率领着万源军赶来......”
“我知道你一直愧疚于爹爹的死,那时候的我,也不知该如何面对你,但你的心结又何尝不是我的心结呢?回到古台岛之后的好长一段时间,我才悟了出来,爹爹的选择,不正是为了我们能够走出上一代人仇恨的深渊吗?”
“周伯言没能被你一举诛杀虽然确实很遗憾,但你一定要相信,我们大家绝对不会袖手旁观的!虽然我们不知道那一晚的岷王阁你孤身一人经历了怎样的艰难一战,但我知道你肯定是拼尽了全力,你知道吗,在雪山上见到你的时候,我的整颗心都要碎了,我真的不知道,没有你的世界,我该怎么活下去......”
“阁老说,或许你觉得对我们大家深感歉意,其实,你根本就不用这么想的,这世间,很多事情不分对错,亦没有好坏,你心中的歉意,于我们而言是理所当然,没有谁会责怪于你,而且,在你的歉意之前,是你先为了我们而着想的......”
纣妙菱喃喃自语良久,屈心赤始终毫无反应,两行清泪再一次不自禁缓缓而下:“师兄,求求你了,你快醒来吧......”
就在纣妙菱伤心过度,精神几乎将要崩溃之时,一只略显冰凉的手指有些艰难地轻轻碰了碰她,刹那的恍惚之后,随即挂满泪珠的秀丽脸颊上不由得露出一股会心的微笑,不自禁颤抖地柔声道:“师......师兄,你......你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