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皇阁,此地并非如岷王阁一般仅仅是一幢建筑的名称,而是位于哧水河下游一百多里的另一座小城,因城内有一座远近闻名的玉皇阁而得此名,经过一日有余的急行军,屈心赤一行人总算是在入夜时分抵达了位于哧水河以东二十余里的石岗山,石岗山地处于哧水城和玉皇阁之间,屈心赤之所以选择行军于此,便是在等待斥候的消息后,再决定是经哧水城还是玉皇阁通过哧水河。
为了行踪的隐秘性,早在出发前楚义征和曹灿便安排伙房提前准备了一批干粮,在石岗山临时驻扎等候的时候,所有人便就地吃着干粮以作补给,木子心原本是打算给屈心赤熬制一些热乎乎的粥食,但还是被后者婉拒,除了他一贯坚持的与将士们同甘共苦的信念外,也是担心任何的意外之举会暴露自己等人的心中以引起不必要的麻烦,毕竟此时可谓是危机四伏,容不得他不小心行事。
不多时,随着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曹灿持着他那把黑铁所制的铁笔出现在了屈心赤面前:“太子殿下,斥候来报,哧水城桥附近出现了不少军士,不过看情况似乎是刚到不久,若是我们强行突破的话,没什么问题!”
点了点头,屈心赤问道:“玉皇阁呢?”
“玉皇阁倒是一如往常,除了日常值守的一些人外,倒是没什么守军。”
“那就走玉皇阁。”
“可是,若是经玉皇阁的话,我们无疑是舍近求远,再往蓉城而去的话得多行一百余里!”
“我明白你的想法,走哧水城虽然快,但既然那里出现了不少军士,说明周伯言在哧水城方向之后很有可能有大军相随,我们强行突破之后,很难再保障我们行军的隐蔽性,说不准就会立即遇上他们的大军,那时候我们就显得极为被动了!眼下之际,我们能拖延则尽可能拖延被发现的时间!”
“明白,我即刻下令向玉皇阁进军!”
“等等!”
“太子殿下,您还有何吩咐?”
“曹将军,你让黄奕翔带领一支数百人的精锐,在黎明时分闪电突破哧水城,往北大摇大摆地在官道上行进一段距离后,随即让他们南下与我们汇合!”
曹灿闻言,不由心领神会道:“遵命!”
“让黄奕翔带上夜羽,以方便随时给我们传递消息!”
“是!”
巳时三刻,屈心赤一行五千多人马终于是抵达了玉皇阁,玉皇阁乃是一座小城,此地哧水河上的桥在距离城区尚有数里路的地方,谨慎起见,屈心赤还是派人事先做了侦查,确认安全之后,随即悄无声息地过桥绕着玉皇阁郊外向北而去。
及至辰时时分,当黄奕翔所率领的数百名将士经哧水城完成任务进入山间小道准备折返与屈心赤一行汇合的时候,屈心赤等人却是停下了行军的脚步,之所以如此,除了山路难行之外,更是因为他们在途径官道时抓住了一个云州军斥候小队,而审问了斥候后才得知,周伯言竟然是将云州的守军也调了出来!
在屈心赤的设想中,云州军并非不在他考量的范围之内,只是云州军与遵州城相距甚远,但他们的行动却是如此的迅速,不由得让他开始怀疑周伯言是否早已看破了他们过哧水河的决定!而事实上,周伯言虽然确实猜到了屈心赤一行首选的必是过哧水河经蓉城与禁军主力汇合,也下令云州军火速赶往重川,其目的并非为了参与围剿他们,而是因为张佐所率领的十三万大军几乎是将重川各城关守军调集一空,他需要有人暂时代替这些被调离的守军加强防务,也是为了避免失算被屈心赤等人钻了空子!然而明日便是新年了,虽然周伯言的命令下的极为紧急,但云州军主帅马涛并不愿在这个时候率军出征,而是打算过了新年再行动,但为了避免落人口实,还是调派了两千人的骑兵先行出发,不过为了封住悠悠众口,主帅马涛并未对手下人明言,而是告知他们云州军主力会跟随他们而来,是以当审问斥候得知云州军骑兵不久将至,而后续的大军也会接踵而来的时候,屈心赤迟疑了!
以他们的行军速度,是断然及不上云州骑兵的,被追赶上只是时间的问题,而且眼下他们已经抓住了云州军一个斥候小队,很难确保他们的行踪没有被其他斥候小队发现,一旦他们被云州骑兵缠住,且不论他们身后云州大军的威胁,还极有可能被经哧水河的张佐军来个截击,届时,即便禁军和曹灿所部战斗力再怎么强悍,双拳难敌四手,人数上的绝对劣势,将让他们尽皆成为周伯言刀下的亡魂!
楚义征不由得急切道:“大哥,你说吧,怎么办?”
屈心赤眉头紧皱,不知所想,良久之后,他才问道:“曹将军,黄奕翔他们到哪里了?”
“按照约定时间,他们本应该会先我们到这里,但他来信中说,他们遇上了一支行军的大军,所以不得已暂时隐匿,以待时机后再伺机返回!”
黄奕翔所部虽然是精锐,但毕竟才数百之众,遇上对方大军,不由得让众人担心焦急起来,屈心赤示意抬着自己的肖实放下担架,继而淡然一笑道:“诸位,黄奕翔你们是了解的,他不仅那张嘴厉害,胆色也是非常人可比,所以大家稍安勿躁,等黄奕翔他们到了,我们再好好商议下一步行动,目前而言,我觉得我们大家都还是极为安全的!”
众人虽然心中仍旧不免忐忑,但想到用兵如神的屈心赤尚且如此淡定,他们也不禁放下了几分忧色,不多时,待黄奕翔他们终于赶到之后,屈心赤随即问到:“奕翔,你们没遇上什么麻烦吧?”
“没事!我们原本一切都很顺利的,但摆脱了为数不多的追兵之后,我们却是发现了他们的大军,原本我是打算抵近侦察一番的,但思虑再三,怕你们担心,也是因为此次非我一人独行,为了避免有人被发现反而让我们陷入困境,只好作罢前来与你们汇合了!”黄奕翔稍作迟疑后,随即问道:“主公,我回来的路上一直在琢磨,如果你们一切行动顺利的话,我们这支数百人的队伍调虎离山是不是有些画蛇添足,毕竟,按照您的计划,张佐的大军原本就是准备过哧水河往遵州城进发的!”
“你说的有道理,但是,端木西既然能在我们抓他之前溜之大吉,说明他也并不傻,但我们离开遵州城并非一两个人,而是数千人,这般的阵仗,即便再怎么隐秘,也绝对逃不过经营遵州城多年的端木西的耳目,换言之,一两日的时间之后,也就是我们毗邻赤水河畔的时候,周伯言也就该知道了,所以我才刻意为之,这样也更能起到迷惑他们的效果!”
黄奕翔闻言,不由得恍然大悟道:“原来如此!”